“啊……应该吧。但天亮了还有云,也不会很亮吧。”
“啊——”王崆峒大声叹气,“那雨什么时候停啊?”
“谁知道。”左析说。
除了赵橹,几人都很疲惫,在斜坡上盘腿坐下,调息到天亮。赵橹四处望望,也回来调息了。
天亮之后,几人继续上路。赵橹找了个凹坑,本来占据这凹坑的树斜斜地插下山崖,形成了一个可以远眺的地方。赵橹远望,估计位置。
“我们好像比昨天离鸥鹭宗远了点。”刘令凑在他身后看。
鸥鹭宗远远地覆盖在三座紧靠着的山峰上,高处云龙绕峰,低处薄雾迷蒙,但还可以看见有序的房屋和标志性的山门。那山门近看很大,在这个距离上,只是个小方框而已。
雨已经停了,正值早春,满眼山水草木都染上嫩绿,在纱一般的薄雾掩映下,优美而不妖异。
“嗯,但离赵家没远。”
“有近吗?”左析问,“还要走多久?”
“好像没近。”赵橹满怀歉意地说,“还得走大半天。”
有必要安慰一下,赵橹又说:“下一个门派白云宗的试炼在一年之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你说过了。”左析说。
“走吧走吧。”刘令说。
“等下等下,我把衣服弄弄干。”王崆峒说。
当天下午,几人到了赵家边缘。
赵家的护家大阵在家族地盘四周形成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屏障,此时阵法没有完全启动,只处在警戒状态,有人进入会发出提示。
完全透明的阵法不会妨碍几人欣赏赵家茶田的美景,和鸥鹭宗领地西部不同,这里地势和缓,毛茸茸的茶树覆盖着起伏的山丘,山丘之间有清澈的溪流,水面闪动,映出一片新生的绿色。
赵家只在收茶的季节才会临时雇人,平时照顾茶树的工作由家中的仆役完成。茶田上布置了养护和保护茶树的阵法,发出奇特而柔和的微光,在阳光下几不可见。
赵橹靠近护家大阵的边缘,正要出手“敲阵”,阵法就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这是家人通过阵法检查边界的功能发现了他的归来,赵橹感到一阵宽慰。
走在茶田间,几人改为步行,不再使用轻身术跳越奔跑幼骏们惊叹于沁人的茶香,赵橹稍感怀念,也发现茶田比十六年前有所缩小。护家大阵范围不变,说明不是被人侵占,只能是因为茶叶销路不好。
他告诉三人,赵家应该会有他们的住处,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但他在家地位不高,名声也不太好,所以大概也不会对他们特别热情。田间的路他走得熟练其他人怕碰伤茶树,落后了一点,他就减速适应。
护家大阵既然打开,赵家人肯定知道自己回来了,但赵橹没想到赵樯和在家门口迎接他们,他还以为会派一个他不认识的打杂的来领路。
赵樯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之前他想好了赵橹一走近就一个熊抱上去,充分展现自己对弟弟的想念和欢迎的心情。如果赵橹带的幼骏少一点,一个或者没有,赵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克服小小的尴尬来这么做。
可是他现在一看,三个人跟着,就先不好意思起来。再看赵橹有爽朗洒脱的气质,大异十六年前,他意识到,两人已经实实在在生疏了,只好放弃了在脑中模拟了很多遍的欢迎动作,心里想着等两人重新熟悉了再说。
“终于回来了……”赵樯说。他又在称呼上卡住了,是直接叫“弟弟”,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昵称“小橹”?或者叫个诨名“船橹”?叫这种名字怕他在几个幼骏面前觉得没面子,可总不能喊名字“赵橹”吧,那多生分!
“我回来了,大哥。好久不见。”还是赵橹更自然。赵樯觉得他在外打拼这么多年确实成熟了,也觉得自己踌躇不定很可笑。
接着赵橹说要安排三个幼骏的住处,还特别提到左析是和赵家有生意来往的左家的小女儿。左析屈膝行礼。几人在阵外已换下破损的外衣,刘令和王崆峒立刻在心里感叹大家闺秀就是有大家闺秀的风度。赵樯满脸自己都觉得太过头了的慈祥笑容,说都安排好了,并表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