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尤为警觉,细微动静便会醒来的涂凛,此时没有任何反应,唯剩下粗重均匀的呼吸声。
夜里,风又大了起来,吹的树梢呜呜作响。
战云染被风声惊醒,缓了下神思坐起身来,风灯透过窗子照进来一些微光。没了睡意,披衣下床打开窗子,想看看天色到了什么时辰。
余光瞥见廊檐下的人影,心中微惊,定了定神仔细看去,原来是他!
廊檐昏昏的灯光撒在他脸上,浓眉阔额隆鼻丰唇,脸颊饱满又不失锋利。
战云染心里极是复杂,她曾经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厌恶又畏惧。几次正面遇见都像避瘟神一般行礼后匆匆离去。
以为他抢自己回来是要百般折磨,从自己口中获得父亲渎职的线索,不曾想得了悉心照顾,让自己捡回一条命。
还是那个人,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一个屋外睡的深沉,一个屋里思绪翻飞。
天亮了,栏杆上积了厚厚的雪,涂凛的脚边也落了薄薄一层。起身动了动僵麻的身体,才觉肩上的伤疼的厉害。
燕渡拎着食盒进来,见涂凛醒了,快走几步关切道:“司首,在外面睡了一夜,可有受凉?”
涂凛觉得头有些钝痛,喉咙也肿的厉害,但还是摇摇头,“无碍,让人熬些治风寒的药即可。”
虽长时间未进食,也不觉得饥饿,喝了一碗热汤便不再吃了。
燕渡劝了半天喝药要吃些饭食,否则会如何如何……
怕燕渡继续啰嗦,涂凛又吃了一碗加了药膳的肉粥。待喝了药,涂凛又倚门坐下,“叫丰年过来。”
涂凛想多守着她一会,这是有生以来距离她最近的一次,或者也是最后一次。
虽隔着一堵墙,一扇门,一人在里一人在外,他心里也很满足了。
得了命令后叶丰年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子,匆匆赶来,“司首。”
“丰年,你去准备四辆马车,要宽敞朴素,车里备好被褥碳炉,再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
叶丰年记下去安排,涂凛又道:“东西准备好后,点十五人跟我走。”
一听有任务,燕渡立刻来了精神,“司首,那我呢?”
“你和因风驻守京都保护陛下。”
燕渡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没忘问上一句:“那.....战姑娘呢?”
迟疑一瞬,涂凛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若离开,你派人暗中护着,让储南珣在外给她找个地方安置。”
“司首,为什么你不直接给战姑娘安置个地方?”
燕渡不解,这么好的机会,司首为什么要让给储南珣?
“她怕我,储南珣出面她才会安心。
“今日让疾医再来一趟,在她没醒之前让涂伯和周阿婆多来照看着。”
这时,屋内传来动静,涂凛掀了被子交给叶丰年,快步出了院子。
燕渡对着涂凛的背影重重叹息一声:逃的这么快是不敢面对人家的诘责吧!
转身弯腰小心翼翼敲了敲门,“战姑娘可醒了?”
没人回话,燕渡便推开一条勉强够塞食盒的缝。放下食盒后又轻轻将门合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吓死他了!
不想战云染直接将门打开了。
略带探究的打量了一下燕渡,“你就是那位八百里加急的土匪?”
呃......
这是什么开场?
难道她不应该是嘤嘤哭诉或者大骂司首强盗土匪什么的吗?
自己已经做好替司首挨骂的准备了呀!
战云染又用眼神询问了一遍,燕渡才回过神来,“对,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