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就让爸爸给我做个可以翻译所有语言的机器,这样我就可以听你讲话了。”滚滚用手托着下巴思考道。
他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生物都有脑电波,如果我们能用脑电波翻译信息就好了。”
“我想想,就取名‘波向交流器’吧。最好可以直接放在耳朵里比较方便,还不容易掉。”
“啊,那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星鲸点了点头,两片青黑色鱼鳍轻轻摆动。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滚滚不厌其烦地问道。
星鲸吐出舌头,点了点头。
滚滚开心地眯起眼睛,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抱过星鲸,张开怀抱向它扑去。
摇头晃脑的星鲸看着这个热情的新朋友,也学着他的模样露出怀抱,还不忘伸开自己的鱼鳍。
就在滚滚抱住星鲸的同时,他一路上背着的机械书包蓦然投出两片不停旋转的飞刀,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星鲸背上的透明翅膀。
滚滚顿时感觉到几滴新鲜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脸颊上,他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星鲸被他接住,无力地在他怀中喘息。
被切断的透明翅膀掉在地上,星鲸背上的切口露出白色的里肉,还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滴滴答答地淌到地板。
他还反应不过来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金属刀片落地的声音,房间门开了。
星鲸还在滚滚怀里不断挣扎,似乎拼命也要离开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却偷袭了自己的人。
滚滚怕它掉到地上只能吃力地抱着,即使被鱼鳍抽打、被牙齿撕咬也不愿松开。小孩的皮肉嫩,虎口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但他仍不肯放开。
脑海中闪过千万种猜测,他眼睛里满是惊恐久久不能回神。
“滚滚。”塔里坞轻声喊道,“你把它放下。”
“爸爸,怎么回事,书包里为什么会有刀片。”滚滚眼里含着泪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塔里坞,这书包是爸爸让他一路背着的,怎么会伤害到他新交的朋友。
“爸爸,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它?”滚滚的大眼睛仿佛已经失去了聚焦,不自觉地洇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他脸上露出害怕、惶恐和不确信的表情,但最后看向塔里坞时,放弃了怀疑,而是选择只剩下脆弱和相信。
他爸爸是个好人,一定会救他的朋友。
“滚滚,放下它吧。”塔里坞面容慈悲,似乎也不忍心看见这一幕。
滚滚流着泪,坚定地摇头,他哽咽着轻声喊道:“爸爸,你不是故意伤害它的对不对。”
哭腔很重。
塔里坞回避过滚滚的眼睛回答道:“滚滚,我没有办法。”
面对滚滚失望的神情,他只能保持沉默,继续扮演一个失败无能的父亲。
“它没事,翅膀也会再长出来。现在切断它的翅膀,只是为了让它以后不能离开你的梦。”
连塔里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样状似宽慰实则冷漠无情的解释的,他慢慢走近滚滚,轻轻擦去小孩脸上的泪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盖上滚滚的眼睛。闭上眼睛,看不到就好了。
可是泪水好烫,好像手心里要烫出个洞。
没事的,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的。塔里坞抱着滚滚,把星鲸放进自己手里,感受着手上的痛,心疼地看着滚滚已经伤痕累累的小手。
和每个爱孩子的父亲一样,塔里坞总在给滚滚坚定的支撑。“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睡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滚滚泪流满面。
“你还好吗?”陈欢担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