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意看到杨涟，不由一愣，还没开口，就听到杨涟开口笑道：“和小伙伴闹别扭了？”

凡意甩了甩头，挣脱了杨涟按在头上的手，不服气地说道：“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了，突然对我发火，不过我才不和他计较。”

杨涟笑道：“半大小子还挺倔，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呀，口无遮拦，有些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凡意撇过头去，低声道：“我又没说错，五品武者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涟笑着摇头，带着凡意走入一旁的茶馆，要了几盘小点心和一壶茶水，和凡意随意攀谈起来。

“说起来，你入京后我还没来看过你，我还以后你都把我忘记了。”

凡意正色道：“救命之恩，莫不敢忘。杨大人当年救我们松山之人于危机时刻，凡意怎敢忘怀。”

杨涟叹道：“算来，松山之难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来，你习武勤勉，我也有所耳闻。前些日子你更是立下了大功，你可曾好奇为何没有半点嘉奖？”

凡意回忆起那晚自己先后遇到紫衣侯和月岚的经历，不由沉默。

杨涟见状笑道：“你也不用多想，我没有试探你，你遇到侯爷和月统领的事我都知道。今天我来见你，其实也是月统领的意思。”

凡意闻言不由心中一喜，忙问道：“那……月统领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杨涟明白这少年心中那一点情愫，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侯爷是一品大宗师，月统领也是二品宗师，他们都指点了你一二，那你要不要再听听我这个三品武者的武学见地呢？”

说着，杨涟伸出一只手指点在桌子上，凡意只觉得一阵微风拂面，下一刻原本还算喧闹的茶馆瞬间安静下来了，周围的客人有些依旧在高谈阔论，但声音却不能再传入凡意耳中。

这一手隔绝声音的本事使得实在精妙，凡意不由得肃然起敬，站起身来抱拳道：“请杨大人不吝赐教！”

杨涟笑道：“先坐下，听我闲扯几句吧。你有没有察觉一个问题，四品以下的武者多如牛毛，而四品武者却十分稀少。”

凡意坐下后细细回想，发现来望京城这几年，遇见的大部分武者都是四品以下的，这几日的武馆比武，更是不曾见过一位四品高手上台。

杨涟继续说道：“天下武学分九品，九品到五品被称为下五品，四品和三品被称为中二品，二品和一品被称为上二品，这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

“九品练体魄，八品修内劲，七品到五品则是不断增强内劲，其实五品武者的内劲强度已经与四品高手一般无二，那你知道这两者只见的差距何在？”

凡意听得懵懵懂懂，下意识摇头。只见杨涟拿起一根筷子，细微的内劲在其上游走，划出玄妙的纹路，口中吐出二字：

“筋脉。”

“五品到四品犹如一个分水岭，天下武者茫茫多，但能跨过这个分水岭的却是百里挑一，其中原因便是四品高手需要打通全身筋脉，让内劲能够畅通无阻地游走全身，达到肉身无垢，内视无碍的境界。”

“人体潜力近乎无限，但寻常人筋脉不畅，根本无法发挥出身体全部的力量，唯有打通筋脉，才能真正激发身体潜能。而很多五品武者正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味追求内劲强度，苦练内劲，反而害得自己筋脉受损，终身不得跨入四品。”

说到这里，杨涟顿了一下，笑着对凡意说：“你要说五品武者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也没错。但你也要明白，五品武者其实已经算是人中翘楚，只不过可能是缺乏机遇，或者是没有名师指点，才导致他们未能跨入四品。所以还是不要随意看轻他们，任何一个刻苦习武之人都值得被尊重。”

凡意闻言，汗颜道：“是我狂妄了，言语不知轻重，我知错了。”

杨涟笑道：“年轻人狂妄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能记住要尊重旁人即可。”

“现在我再来指点指点你的修行。你现在虽然肉身力量被封，但你也曾到达过三品境界，你的筋脉应该已经全部打通了，不知道你自己是否注意到了。”

凡意一愣，自从他习武以来，都是跟着玄衣功自然修炼，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苦修身体，打熬体魄，因为从未生出内劲，所以并未注意过体内筋络。而他确实也从未感应到过体内筋脉，他原本以为是自己体质特殊，并未细想，现在看来应该是另有隐情。

杨涟看凡意一脸困惑，不由笑道：“当日在松山，我看得真切，你先是被林统领的内劲入体，失去意识。随后慧空大师又将其内劲打入你体内，替你封住了林统领的内劲，使你如今能够恢复自我意识。”

“因此你现在体内有着一位一品大宗师和一位二品小宗师的内劲，你的筋脉已经被完全充盈，让你生不出自身内劲，也无法感应到自己的筋脉。”

“我虽然没有修炼玄衣功，不过我记得玄衣功第六重功法中就有内视之法，你回去后不妨沉心研习一番，或许就能做到内视己身，这对你接下来的修炼有很大帮助。”

杨涟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你习武三年，玄衣功想必已经倒背如流，但这三年来，并没有人手把手地教你如何修行，我说得对吧？”

凡意闻言默默点头，过往三年，他在玄衣卫中犹如一个透明人，起初住所周围的玄衣卫还会过来与他攀谈几句，后面也渐渐不见踪影，连胡成海也是很少碰面。

杨涟笑道：“你不必多心，这些都是侯爷的命令，你身负二品功法，寻常武者根本不能指点你，高品级的武者有可能会对你心怀不轨，所以侯爷才会下令清玄署内不得有人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