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夏洁带着年轻警员陈明浩再次来到景行别墅区。暮光之下的屋宇如同一座座死寂的荒冢,过高的房价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普通人的生活。
没有时间去感慨痛苦与磨难,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伤,每个人也都有藏于心底不愿被触及的秘密。犯罪案件调查,有时为了水落石出,不得不去揭开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丑陋的痂。
陈明浩联络了物业公司,问清了王艳萍的基本资料和住处,又联系了王艳萍本人,得知对方此时就在宿舍内,二人随即步行前往。
保洁人员宿舍地址正是位于景行小区北面的旧居民楼里。老式廉价公寓式设计,总共五层,楼梯走廊在外侧,每层六户。所有户门都朝着走廊方向,每一扇门内或许都有几个凄楚的故事。王艳萍的宿舍在二楼最里面一间,潮腐的气息充斥着鼻腔,同样是几个人住在一间小屋里,但这种感觉和大学宿舍天差地别。因为希望,相比学校,这里实在太缺乏希望了。
“就你一个人在?”夏洁找了一张干净的塑料方凳坐下来。
“她们去洗澡了。”王艳萍说话也带着地方口音,大约三十岁,面色暗黄皮肤粗糙身材敦实,看上去颇有些庄稼人的特点。
“这是证件。”陈明浩掏出人民警察证给她看了看,“我们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那个…是不是赵姐的事?”看得出来王艳萍整个人的状态紧绷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赵凌晞家工作的?”夏洁问话的语气尽量和善平静。
“大约半年多以前吧,赵姐是我老乡,照顾我才让我帮她家做饭,有时也收拾屋子,类似小时工那种。其实我煮饭手艺很一般,也就是会几道家乡的家常菜。”
“你不是有保洁的工作吗,时间不冲突?”
“我们一般都是上午做别墅区的卫生,扫扫地,给绿植浇浇水。赵姐每天下午才回到家,我就只做晚饭。”
“前天晚上是你去做的饭吗?”
“是,可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王艳萍的手紧紧捏着衣摆,眼圈发红。
“你几点到她家?几点离开的?在这期间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赵凌晞的状态有什么反常?”
连续的问题让王艳萍更加慌乱:“那天我六点多到的,每次差不多都这个时间。只有赵姐一个人在,说是罗大哥有演出任务。我煮好饭离开的时候应该是七点二十几分。这段时间没其他人来过。”
“你离开的这个时间准确吗?当时特意看过表?”
“我从景行别墅出来直接就回这里了,到宿舍里我马上就看了表是七点三十五,因为和男朋友约了八点打游戏。这段路程差不多十分钟,我上班天天走,应该不会错。”
夏洁他们步行过来也留意过时间,的确需要十分钟。
“赵凌晞有异常表现吗?或者是接到过什么电话之类的?”
“和之前一样,看不出什么。这阵子赵姐烦心事比较多,总是不开心。”
“你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还不是因为公司效益不好,她跟罗大哥感情也出了点问题。”
“他们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本来我不该背后说这些的,但赵姐之前对我不错,应该配合你们搞清楚情况。罗大哥在外面还有个女人,有一回还跑到家里来闹过。”王艳萍声音不再发颤了,显然紧张度有所下降。
“这个女人是谁?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是有一次碰巧听见赵姐和罗大哥吵架才知道的。罗大哥其实对赵姐挺好的,百依百顺,真没想到会搞出这种事。”
“赵文波这个人你认识吗?”
“见过几次,他是赵姐的弟弟。”
“他们姐弟关系怎么样?”
“没什么大矛盾,他来找赵姐通常都是为了要钱,赵姐基本也都会给,但每次都要教育他一阵子才让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最近赵文波找他姐姐借一笔钱的事情你知道吗?”
“上周,是有这么个事。说要借一百万呢,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些钱。赵姐说她只有八十万,让张文波周五过来。那天罗大哥也在,他应该也知道的。”
“罗毅对赵文波借钱这件事怎么看?”
“那肯定是不愿意呗,更何况以前赵文波还打过他。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出轨是他不对,而且赵姐自己挣的钱给他弟弟也无可厚非。”
“打架的时候你也在场?”
“我不在现场,听说是在罗大哥他们单位门口打的,那几天罗大哥脸上有伤,我见到了。后来从他们对话中得知的。”
“看来赵文波对他姐姐还算挺好,至少帮她出气打抱不平。”
“我看也是为了找个理由要钱。赵姐这么好的人怎么摊上这样的弟弟和老公呢,如今自己又被害了,真是没天理。”
“最近一段时间,还有其他人来找过赵凌晞吗?”
“前一段时间罗大哥的母亲来过一两次,应该是听说他们要离婚就过来劝和的,说一定让罗大哥与那小三儿彻底一刀两断。”
“赵凌晞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