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佩提·瓦伦泰再次简单整理了一遍他的着装，大步走上了演讲台。

“朋友们，代表们，以及各位公民，我将带来一个充满着自信、力量与希望的消息。但在我分享这个令人振奋的成就前，让我们为今天汇聚在此，感谢幸运女神的眷顾，感谢圣灵的庇佑……”

“我们的国家正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是南联邦人从未言败。因为没人喜欢败北，所有人都爱胜利，南联邦人尤其如此。其他国家有的，我们要有；其他国家没有的，我们更要有！为此一个信念贯穿始终：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现在我可以自豪地宣布，「阿波罗-2」示范堆在治世财团的倾力支持下成功点火！”

演讲台下掌声雷动。瓦伦泰摊开双臂，把握住整个演讲台的两边。

“感谢维伦教授，感谢「阿波罗」项目的科研团队与工程集团，以及感谢在场的所有听众。因为你们让我感受到这个国家仍有奋进者，尽管南联邦面对着分裂与不和，仍然有人在坚定向前，就像建立这个国家的开拓者们。懦夫总是说再等等，再多休息一会儿，直到有十足的把握才敢于下场争先。但是我从未见过任何竞赛由那些懦夫拔得头筹，一次也没有。毫无疑问，他们是失败者，并且是最令人耻辱的一种，南联邦绝无可能容许这种耻辱存在。一个新的时代就在眼前，你们是要当怯懦的看客，任南联邦分崩离析；还是做勇敢的开拓者，让南联邦再次伟大？”

平心而论，瓦伦泰的激情实在很对南联邦人的胃口。哪怕他尚且年轻，特意设计的手臂动作与正式整饬的着装，则平添了几分沉稳，给听众一种此人年富力强的可信赖感。

“再次伟大！”

“再次伟大！”

人群山呼海啸般重复着这一句话，短短二十分钟时间，瓦伦泰用上了自身全部的表演才华，煽动起了听众的情绪。而他也深知亢龙有悔的道理，如果放任听众达到高潮的情绪持续下去，紧接着的就会是嘶哑的尴尬。于是，瓦伦泰一边振臂高呼着“再次伟大”，一边离远演讲台，给所有人一个余味无穷的背影。

演讲结束后不久，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耄耋老人拦住了瓦伦泰。尽管已经戴上呼吸罩，分不清明的眼珠与眼白产生的诡异感，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张脸，瓦伦泰并不陌生。虽然鲜少见到，但他的身份足以令人不得不印象深刻。瓦伦泰带他进入某个隐秘的会客室，便直接落座。

“「话事人」。”瓦伦泰随意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或身份而敬畏有加。

“你做得好，很好！想不到你到真实目的，竟然是动理世会的蛋糕……咳咳咳咳。”瓦伦泰漫不经心的态度立刻激怒了他，摘下呼吸罩便质问道，“你也是理世会的一员，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毫无疑问，在话事人看来，这是背叛。理世会，南联邦财团家族的精英成员构成的社会团体，会员无不达到了权力和财富的巅峰。瓦伦泰作为治世财团的董事长，自然有权加入，甚至地位颇高。

“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一己私欲」，而是因为我坚定的「爱国之心」。而你们阻挡了这个国家通往未来的幸福，所以必须清除。”

“所以你宁可勾结明煌，也要除掉南联邦战略扩张的触手？”

“第一，这不是勾结，是达成共识。第二，那些触手成本日益增加，难以为继，况且得来的利润，大头也进了你们的口袋。与其继续无谓投入，不如趁早收拳蓄势。”

也许全世界民众还对南联邦的国力有着迷思，但对斯佩提·瓦伦泰与「话事人」这种地位的人而言，很清楚金融空心化早就让南联邦外强中干。生产是不可能生产的，只有在海外拍几个军事基地，割一割发展中国家的韭菜，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没有正常人乐意当韭菜，挑战者总是会出现。何况其他圆桌国家也没少给南联邦掺沙子，话语权的争夺就突出一个有来有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地理上邻近明煌的密林盟约，其当局属于铁杆亲南联邦派；而几乎作为南联邦后花园的马索阵线，又有数条明煌方面修建的「鹊桥」。继续争下去，一旦「世界最强」的霸主权威被打破，就很难再树立起来了。

“所以，《丰饶计划》看似是为南联邦的战略扩张，实则是将在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出让给了明煌，刨金融资本的根。”话事人替他讲述着意图，“但你有没有想过，明煌必然顺势将南联邦挤开世界生产与贸易的核心位置，你又有何底气与其争锋？”

瓦伦泰笑了笑，只是感叹道：“不得不承认，南联邦的地理环境相当好，地势平坦又无外敌环伺，简直就是圣灵为南联邦人的立下的应许之地。不过，这不是最好的，还有更好的。”

“哪里？”

“南极。”

话事人的第一反应是瓦伦泰在耍他，但随即思考起了开发南极的可能性。

冰盖之下，光是已探明的，都至少有上千亿吨计的矿产与油汽资源，就收益来说绝对值得开发。所有人都不傻，早在「产能战争」时期就有人提出过在南极建立鲸油加工厂与补给基地的设想，但由于时局的动荡与技术的落后，计划的实施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话说回来，就算不考虑各个政权的互相制衡，南极的环境也过于恶劣，开拓的成本太高，顶多作为一个资源格外丰富的开采点，肯定不及现割现炒的韭菜香。

“那里太冷了，比不上南联……”老人的话突然中断。

冷？

温度因素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