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研究员都陷入沉思，陶毅看两位队长有些茫然，解释道：“就是「云雀」小队前不久送回来的「英招」，在去收容部前在这做了个体检。”

“我当然记得，但这与「捕蝇草」有什么关系？”

“她和那些袭击者一样，都未触发「捕蝇草」的杀意检测……她对其他项目都很配合，就是做核磁之前，也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愿把《光之歌》的游戏磁卡放一边，还对意图从她手上拿取卡片的人展露出强烈的攻击性。当时没人当回事，后来才发现「捕蝇草」毫无反应。我们推测，应该是类似「英招」意识融合导致的结果。”

“你们认为，那些袭击者也是意识融合的人类？”佐藤户良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菜市场里批发的大白菜，何况，如果有「英招」那样的灵魂强度，可以直接侵蚀护卫队的心智。杀死安联会会场里的大人物也如呼吸般简单。”

“倒不一定与「英招」的情况完全相同，只是有共通之处。至于具体……还是给你们看个东西好了。”

说罢，贝拉兹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储卡，接入会议室的投影仪。

画面中，一个满身伤痕的陌生男人躺在病床上，但双手被秘银手铐束缚。

过几秒，他倏然睁开眼打量四周，理解自身处境后，立刻开始尝试破坏手铐。在他脱困前，两名后勤部的员工推门而入。见陌生男人苏醒，便要将其押送至审讯室。

陌生男人并不反抗，可就在后勤部员工接触到陌生男人那一刻，他一头倒地。

不，与其说是突发的休克，不如说是身体像解开气口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与此同时，他的腹腔处，一株树苗破腹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植物？”

“不是正常的植物，它的叶片为血红色，绝不是靠什么光合作用而生长得这么迅速。简直就像……在吸收这个男人的身体组织作为养分。”佐藤户良沉声道，在此之外，他还想起了盗墓贼拉奥对金主的描述。

那个金主的额头上，也扎着一种红色的叶片，不知与这株树苗是否属于同一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某种灵域能力，从袭击之前就存在于这个男人体内。

后勤部员工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就与其保持了距离，一人迅速离开求援，一人留在原地持续观察。树苗在将那个男人吸成扁平的一张人皮后，便逐渐枯萎，但这枯萎却并未将生命力还给那个男人，只留下一滩血泥。

“袭击的时间与对象都很特殊，狻猊众、「苏菲娅」等情报组织也来借人审讯，但结局也一样——在审问他们之前就变成了这种状态。”贝拉兹诺说。

“是防止下属泄密的手段吗？”佐藤户良猜测，“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灵域能力记载。”

“别忘了，「捕蝇草」检测不到其杀意的的原因还没有找到。我更倾向于，这是某种「副肢」。”

“就像庄桃用血肉合成的动物？如此一来，在刺杀行动失败后，让这些「人偶」自毁，也就说得通了。”

萨宾娜眉头紧皱，说道：“这不可能。死板的「人偶」可不会造成护卫队的伤亡，就我跟他们短暂交手来看，是真正具有智力的人类，而不是「人偶」。退一步说，如果他们不具备储存记忆的大脑，也没必要为保密而自我了断。”

“所以说，他们具备智慧，但又被人控制……”

“与其说被控制，不如说本就属于幕后主使的一部分。”陶毅斟酌着字句，“若心防被彩音的「人傀术」攻克或被英招侵入，也许会对施术者言听计从，但本身的「独立性」还在，仍然会触发「捕蝇草」的检测。贝拉所说与英招的的相同点就在于此，单个刺杀者不具备完全独立意识，而是作为一个更庞大意识的子单元。所谓杀意，既作为猎食者协作狩猎而进化出的信息传递机制，又筛选掉猎物种群中的老弱病残个体。反过来讲，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桥接在一起的意识，没必要再产生杀意。”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些刺杀者属于某个蜂巢意识的子个体？”佐藤户良比划着，“像一座铁尖塔，顶层的主脑掌管着所有子个体的生杀大权……”

“可以。但我实在难以想象子个体与主脑之间能构建如此高效且稳定的信息传递渠道，无论是「算力」与「可靠性」，作为湿件，这个主脑远超普通人，甚至比英招还强许多倍。”

萨宾娜眼看话题越说越离谱，质疑道：“说到底，这只是你们的猜测。灵域从未有任何相关记载。”

雷蒙瞥了她一眼，不悦道：“书里没写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陶毅一看雷蒙嘴里怕是没个把门，要是在撂下两句嘲讽的话语，说不准又要闹起矛盾来，半是打趣半是打岔说：“这不是还得等执行部具体调查吗。实话说，我也很好奇真相究竟如何。袭击安联会……情节严重性质恶劣，官方组织各显神通，想必很快会有调查结果。”

佐藤户良暗自摇了摇头，并不抱太大期望。袭击者已死，唯一的线索链彻底断掉，再厉害的讯问手段，也不可能从死人嘴里撬情报。

话又说回来，拉奥所描述的金主也许会是新的突破口。

稍加思虑，佐藤户良离开会议室，开始联系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