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就端到了茶几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见他吃着没有开口的意思,索性我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玩起手机。
说是玩手机,不如说是偷摸打量他。
夏阳五官立体,单从脸上看着凌厉不好亲近,但那头棕色的卷毛和眼镜倒是很好地中和了这种感觉。
夏阳很讨厌被注视的感觉,察觉到对面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时,尽管从小养成“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还是再这一刻开口了,“谈序,我包里有个册子,里面记录了这几年我调查到的、有关“祈祷地”的信息,你可以先看看。”
自从与“祈祷地”有了某些联系之后,原本就高冷的学长开始强装外向。既然想调查“祈祷地”,那势必要与这些人接触,沟通。有些难以应付的,也要磨着性子,慢慢抽丝剥茧,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好。”
夏阳的背包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堆东西,不过都整理得很好,井然有条。那个本子就放在中间,贴着后背的位置
抽出本子,我只感觉这段时间被坏事折磨的、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发热。它会使我接近真相吗?
我大致地翻了翻,里面关于人口失踪、精神病的记录比较多,而这些的特殊案例,共同指向的都是某个人。这些事件都围绕着某个人展开。
最后的一页,是围绕我爹谈安书展开的。在名字的下面写着一小排娟秀有力的钢笔字。
天才画家筹备着画展,美好温暖的画作吸引被邪灵折磨的天选者。那晚,天选者跪在《梦境》前,向画家阐述着邪恶之地。
配偶的箭头指向了一个问号,两者共同又指向了我。
我皱眉指着本子上的问号,“这里为什么是问号?”
“谈序,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夏阳发问完端起泡面桶,又顺下几口汤。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脸,但我始终记得一种感觉。
母亲每每牵着我的时候,就像阳光流入了体内,温暖着全身的经络骨骼。
“不是生病去世的吗?”
夏阳摇头,面对一无所知的我,他也显得有点无奈。“你父亲办的最后一场画展,我去看过。虽然看着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你将所有的画放在一起看,就组成一副巨大的、仿佛会将人拖进深渊的恐怖画作。”
夏阳夸张的表情浮夸的话,就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你不会是瞎编的吧?那场画展我在,都是些正常的画。”
那场画展是父亲领着我去的,就是因为画太正常了,导致现在我一个没记住。
但是……父亲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些画又怎么说?
“画展的尾声是一场大火,烧掉了全部。”夏阳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
“你父亲和我说,你母亲就来自祈祷地。《梦境》那幅画也是你父亲根据你母亲的描述画出来的。”
《梦境》给谈安书带来名气地位,自身成就满足,也同样带来厄运和灾难。
“跟随者找了上门来,你母亲……”夏阳并没有说的很直白,亲人的离去本就是难以磨灭的伤痛,就像他失去了夏夜。
“奇怪的是,那些混入人类生活的先驱者,死亡后,就像一张张空白纸,存在过,但上面毫无痕迹。”
“excuse me,你的意思是说,我妈是先驱者,我姥姥家在祈祷地?”这比谈安书进了精神病院更让我吃惊。
夏阳点头。
“哇,这老头怎么一句都没和我说……不过谈安书为什么告诉你啊?”
夏阳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能眼缘吧?”他总不能说是对谈安书进行了一系列,“你也不想谈序卷进来……”之类的威胁话语。那样还怎么当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