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本子给我吧。”吃完饭,夏阳就向我要起了本子。我有点后悔没给他弄个满汉全席,至少让我完完全全看一遍吧?这我才翻几页,吃完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夏阳接过本子,那无法忽略的“哀怨”眼神让他忍俊不禁,“谈序,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前提是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夏阳就像在湖边钓鱼的姜太公,我就是那条愿者上钩的鱼。
除此之外,要想打破现在的局面,满“渭河”我看不到别的选择。
夏阳说的是位于西北的留塔雪山。他说,“你往前翻两页,关于孙寒的。”
孙寒,半月前在网上发了一张求助贴。原文原话被夏阳打印出来,裁剪后夹进了本里。
“求求了,有没有人能帮帮我,我怀疑我家人都被什么东西取代了。”
你别说这个开头还挺吸引人。我继续往下看。
10月9日,雀平晴。
孙寒去火车站接前些年嫁到外地的小姑。远远就瞧见那个踩着高跟鞋、身穿呢子红色大衣的精致女人。
“小姑有一个习惯,每次见面都会捏我的脸,疼得我呲牙咧嘴,然后她发出“鹅……鹅……鹅”的笑声。”
“……但这次她没有,甚至她明明已经看到了我,却又移走了目光。一开始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当我走到她面前时,那恍然认出的神情让我觉得有些恐怖。”
孙寒愣了愣,但还是“直率”问道,“姐,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你个臭小子,”女人一拳捶在孙寒的背上,这熟悉的力道,这熟悉的推背感,孙寒稍稍松了口气,他也想否认自己这荒诞的直觉。
“跟姑姑开这样的玩笑!”
孙寒笑了,一手接过行李箱,一手挽过姑姑的胳膊。俩人就这么一起回了家。
“餐桌上,离小姑最近的鱼她一口没动,那是她最爱吃的食物,她解释说没胃口,可她明明吃了很多。还有小姑那么爱干净,怎么会任由泥土留在指甲里……?”
那种怪异又在孙寒心头翻涌,他悄悄将妈妈叫到一边,“妈,我总感觉小姑不太对劲……”
可就在他举例的时候,却瞧见母亲正憋笑看向厨房门口。孙寒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回头看去,那个女人正依在门边浅笑。
还是母亲打破了僵局,半开玩笑道,“他觉得你这个小姑不太对呦,都是你往日太宠他了。”
那个女人也跟着笑笑,只是在母亲走后,她的表情霎时变了,那玩味带着恶意的眼神使孙寒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她一定不是小姑,绝对不是!
那晚,孙寒迟迟不敢睡去,他就把水果刀揣在身上,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家人。
但就在更深的夜里,他好像听见了,那来自雪山的吟唱。
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再次醒来,不止小姑,就连父母妹妹也变得不正常。“他们就像精神病,割自己身上的肉当做饭……”
血淋淋的、用刀改成小块的生肉摆在桌子上……鲜血滴答滴答顺着孙寒父亲的裤腿流下。
“发涩、连密的咀嚼声无时无刻不在我脑中回响。我要疯了,谁能救救我!我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变成了那种鬼东西!”
帖子到这戛然而止,至于后来怎么样,那就是夏阳此行的目的。
夏阳见我看完了,躺在对铺上扭头看我,火车行进导致的光阴变换使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孙寒的姑父与你父亲的情况大同小异,所以我怀疑那些取代孙寒家人的东西就是跟随者。”
我曾在蓝纱口中听到过跟随者,他们是邪灵的信徒,他们的灵魂湮灭,屠杀是他们仅存的乐趣。
夏阳猜测他们应该有着某种意图,不单单是杀人取乐。毕竟他们杀戮的第一目标是天选者。天选者的亲人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