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文群涛又是一声大喝,长剑在手中一转,用剑身下拍,正拍在水幕之上。
“砰”的一声,水幕在剑身的猛烈撞击下,居然极为奇妙地在空中化作了五条水柱,分袭敌人。
剑刺荷花缸,缸破水出,水化群涛,中流击水,水分五剑,看似是一个繁复漫长的过程,其实只是极短的一瞬间。
五个灰衣人全都面色惨变,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做出了反应,齐齐回剑护身。
五柄剑振起一片尖锐的嗡鸣声,瞬间便迎上了来袭的水剑。
水剑骤然破碎,但飞溅的水花却依然如同利剑,高速前行。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几声闷哼。
水剑割开了几个人的灰衣,割破了他们的肌肤,在几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血口。
更有一个灰衣人被水剑直接刺穿了左眼,惨叫着捂着眼睛倒地翻滚。
文群涛却没有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随着刚才那一拍之力,他的人也借势跃起,寒芒直指来敌。
“小心!”三缕长髯的灰衣人眼瞳骤然收缩,在挡住第一波水剑后顾不得自身的狼狈,大声出言提醒。
可惜已经晚了。
文群涛的剑下一刻便出现在最边上的一个灰衣人面前。
那个灰衣人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那抹寒意,心中顿时生出极大的恐惧,可是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的一声轻微闷响,文群涛的剑直刺入脑,瞬间穿透了他的颅骨,带着鲜血和脑浆的剑尖从后脑钻了出来。
灰衣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睛,看着雨中的文群涛,重重向后仰去,直到他的身躯接触到积满雨水的地面时,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悔意:
“自己不该下山的。”
大多数的人,都只看到了名利的价值,却未必想过,生命本身的价值远比看得见的名利高出甚多。
每个人在活着的时候,总会觉得金钱和权力会更重要。往往要到死亡之前,才会有部分人想到生命本身的意义,这本是人类不可避免的悲哀之一。
仅是一个照面,五个人便一死一伤。
可只有文群涛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
……
文香阁后,毗邻太皇太后的积善宫,有一座同样宏伟的宫殿,那是皇后居住的桂宫。
咔的一声!
天上层层乌云的深处亮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将桂宫照的雪亮。
电光转瞬即逝,雷声轰隆隆的响彻皇宫上空,狂风裹挟着无数的雨点,在雷电的陪伴下往地面上洒落。
雨更大了。
桂宫鸿宁殿内,未施脂粉素面而出的皇后娘娘宫红玉看着不请而入的秉笔太监崔灵,叹了口气问道:“为何将我宫里的人抓了这么多?”
崔灵恭谨地行了一礼:“我想皇后您知道原因。”
宫红玉清美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凄苦与无奈,垂在身旁的双手缓缓握紧,片刻后,她忽然轻声说道:“自入宫以来,我既过问朝政,也没有管过哥哥的事。那些奴才都是无辜的,陛下应该知道我的心。”
“臣明白。”崔灵神情平静:“过了今日,臣会审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不必了!”鸿宁殿的殿门忽然打开,身穿龙袍外罩软甲的天子殷远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满身戎装的殷羽和十几个银甲铁卫。
“过了今日,不管有没有问题,朕都不想再猜了。”殷远征看着崔灵淡淡地说道:“朕不是已经下旨了吗?”
崔灵白眉微挑,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殷远征那决然的神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叹了一声,快步走到殿门,冲着外面守着的铁卫头领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被绑在鸿宁殿前的太监宫女们便发出一片声嘶力竭的哀号求饶之声。
“陛下开恩!”皇后宫红玉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嘶声问道:“陛下不信我了吗?”
“父皇,皇后应该没有说谎!”听着殿外那些惨叫告饶的声音,殷羽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虽然和眼前的皇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忍不住想要替他们求情。
殷远征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就在皇后的嘶喊声还在殿中回响之际,殿外的铁卫们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
无数惨叫声骤然响彻整个桂宫,殿外顷刻间便倒下了数十具血淋淋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血腥味直冲殿内。
“陛下!”皇后霍然站起,
殷远征没有回答殷羽,只是盯着宫红玉那张失魂落魄的美丽脸庞,眼中忽然升起一丝歉疚,他缓缓低下头,用手抚摸着她满头的青丝。
宫红玉的娇躯猛地一颤,自从进宫后,这位天子陛下就一直缠绵病榻,甚至从大婚之夜后就都没怎么碰过自己。自己空有皇后之名,却根本不熟悉这位身为天子的丈夫。
但她很清楚,天子和自己的哥哥宫南昊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微妙的。
殷远征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将军不会跟着靖山王叛乱的,对不对?”
声音非常温柔,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宫红玉的身体又剧烈地抖了一下,用迷惘的眼神看着殷远征,茫然地点点头。
“朕十几年没有出宫了。”殷远征的手离开了宫红玉的秀发,目光却依然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今夜陪朕出宫走走,去看看你哥哥,去看看我弟弟,明天再回来给祖母请安。明天之后,朕希望你能做我大熵真正的皇后。”
……
桂宫的灯光灭了,十几个宦官将院中的尸体抬了出去。
大雨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那些触目惊心的鲜红变成了一道道涓涓流淌的细流,随着雨水流进了宫墙边的阴沟,青石地面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颜色,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