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苏家老爷苏继业突然暴毙。现场验尸的仵作说,苏老爷死前目眦尽裂,心脉皆断,是被活活气死的。
二是苏家小少爷的遗孀突然早产。苏家小少爷去世不到一年,苏家担心香火断绝,日日找郎中安胎把胎,郎中们都说少奶奶怀的是男胎,可少奶奶分娩后竟然诞下一个女婴。
府中议论纷纷,都说是因为少奶奶产女把老爷给气死的。众人都将苏府兴盛的希望转移到了原本不得老爷重视的大少爷身上。
本指望苏家茶坊能在大少爷的带领下重振旗鼓,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将整座茶山烧成了一片灰烬。
曾经还算富庶的樨山镇,历经两天两夜大火的焚烧,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几人走在废墟之中,顿觉内心凄凉。
“啊啊啊!”一个人跑在最前面的行乞忽然吓得大叫起来,嵇行夜和莫声声赶紧走过去。
只见一堵断墙下,露出一副未被大火波及的棺材。大约是火势袭来之前,这户人家正在办丧事,棺盖还未来得及钉上,便被倒下的房梁砸翻了,里面的尸体大半滑出了棺材外面。
尸体被一整张白色麻布裹了起来,尸液将其染成了棕黄色。嵇行夜从小腿内侧的鞋履中抽出一把匕首,将那裹尸布挑开一个角。只见尸体表面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像是腐烂了一般,十分可怖。
莫声声捂着鼻子,皱眉说道:“从尸体表面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七天,但是怎么腐败得如此严重?”
嵇行夜又将一小块腐烂的皮肤挑开,“只有皮肤外层腐烂,这应该不是正常的尸体腐化,而是在死亡之前患了什么怪病,导致皮肤腐烂流脓。”
莫声声把脸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几乎要呕出来,只见腐烂的皮肤下面,除了红白相间的骨肉,还有大量凝固的脓血,散发出的气味又酸又臭。
她赶紧抱着小豆包离那具尸体远远的,但还未跑出去多远,又被嵇行夜叫回来。
“这是什么?”嵇行夜用刀尖从尸体上挑起了一颗看起来很像红豆的东西,抬头问莫声声:“是虫卵么?”
莫声声定睛一看,瞳孔瞬间瞪圆,她惊呼:“这是一种蛊虫的蛹!”
她将豆包塞到行乞怀中,接过嵇行夜的匕首将尸体身上的裹尸布全部挑开,果然发现尸体身上除了腐烂的皮肤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虫洞。
莫声声愤怒地“哼”了一声,眼神变得有些狠戾,“要是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要让他也尝尝被万蚁噬心的滋味!”
嵇行夜默默走开,片刻之后,他不知从哪里抱来一捆没被干枯的木柴堆在棺材上,在余烬之上又点了一把火。
此次樨山之行,几人一无所获,还弄得满身尘灰。尤其是小豆包,本就走得不太稳,又喜欢跑跑跳跳,摔得灰头土脸。
嵇行夜将几人带到了方才拾柴的河边,正当两人给小豆包洗脸时,忽然看见一只巨大的雕鸮从头顶掠过,往大河中心的一小片绿洲飞去。
莫声声眼尖,指着那雕鸮说道:“你看那畜生的爪子,好像抓了一个什么东西。”
嵇行夜循声望去,只见雕鸮已停在了河洲的大树上。大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高大的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几只雏鸟张着嘴,正在等待母亲的哺喂。
那猛禽将利爪下的东西放在窝边,然后用扒开外面的一层,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鸟窝中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坏了!”嵇行夜瞬间反应过来,并捡起河滩上的一块石子,用力朝那只大鸟砸去。
那雕鸮原本正欲啄食的利喙刚好被石子砸中,发出愤怒的哮鸣。它张开翅膀盘旋而下,似乎要和嵇行夜等人一较高低。
那大鸟张开翅膀的身体足有三尺多长,长着两双利爪,扑得又快又急。嵇行夜一时不好应对,便抽出身后木剑抵御雕鸮的攻击,却被那猛禽的凶猛攻势逼得连连后退。
莫声声惊诧道:“你在那个什么幻世不是挺厉害的吗?你的掌心火呢?你的御风术呢?”
嵇行夜用木剑一下下砸向那凶悍的禽兽,然而那大鸟毛糙肉厚,区区木剑根本难以伤及分毫。
他此时又刚好处在一片草地上,四下一颗石子都没有,只得无奈求助道:“别光看热闹,你的飞针呢?”
莫声声这时才想起来,慌忙从袖中掏出针筒,对着雕鸮不断射击,雕鸮哀嚎几声,抛下窝中雏鸟自顾逃命去了。
莫声声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跌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的嵇行夜,半晌后,她摇摇头点评道:“一只鸟都打不过,盖世神功什么的,原来只在做梦的时候才有啊!”
这次轮到嵇行夜用脚趾犁出二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