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卡莫尼伯爵遗产官司打了九年，期间没有卡莫尼伯爵可以为你授勋。后来安娜·卡莫尼夫人胜诉，为儿子克里斯平·卡莫尼赢得了伯爵遗产。因为你参与了遗产官司，封君克里斯平·卡莫尼拒绝为你授勋，对吗？”苻隐葳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补齐。

“是，我不得不出走，进入泰莫利亚军队，为国王服役，”加拉·卡莫尼捏紧拳头，“我一定要通过军功，获得属于我的爵位和封地！”

“说得好，”苻隐葳微笑着鼓掌，“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您战功赫赫，那么爵位与封地又在哪里呢？”

加拉·卡莫尼顿时梗住了：“国王、国王迟早会为我分封！”

“众所周知，克里斯平·卡莫尼是阿玛维特王子的私生子，”苻隐葳幽幽叹气，“就连国王也承认这一点。所以，您有没有想过，法庭为什么会把遗产判给克里斯平，而不是卡莫尼家族其他人？您有没有想过，正是您战功赫赫，国王才更不敢给您爵位和封地？”

加拉·卡莫尼愣住：“为、为什么？国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苻隐葳掩唇，故作惊讶：“您居然没有思考过这些吗？那还不错，难怪国王选择用你而不是杀你，毕竟这世界上又‘单纯’又有能力的人很难得。国王那样做当然有他的理由。卡莫尼家族可是有前科的，你们如此能征善战，当有了封地、爵位，是真的敢造反呢。”

“怎么会、怎么会……国王为什么会怀疑我的忠诚……”加拉·卡莫尼像被雷劈一样，低声喃喃。

“十四年前，你们卡莫尼家族的叛乱，可让我们的国王没齿难忘呢，”苻隐葳理了理袖子，“他被逼到不得不向希达里斯求助，甚至为此和希达里斯的公主联姻——就在他的妻子去世没多久。”

加拉·卡莫尼恍惚而冰冷地盯着她：“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实控泰莫利亚三角洲步兵团。”

“什么？！我明白了！你在挑拨我和国王的关系！”加拉·卡莫尼指着苻隐葳，愤恨道，“国王将你流放到威伦，你怀恨在心，想操控军队掀起叛乱！你休想！”

苻隐葳侧了侧脑袋：“当年卡莫尼家族叛乱，你年满十五却被国王放过，不是没道理的——你到现在还对国王抱有希望。你认为他像神一样公允、贤明？你认为，一切坏事都是阿玛维特王子、安娜·卡莫尼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克里斯平·卡莫尼做的，而国王清清白白，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难道不是吗？”加拉·卡莫尼超大声，“你休想让我背叛国王！”

苻隐葳沉默半晌：“你真是令人绝望的傻瓜。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国王的授意，卡莫尼家族的爵位和封地，才会被判给皇室私生子克里斯平·卡莫尼？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国王的授意，所有卡莫尼家族的成年男人，包括你，即使有足够军功，但都没有得到授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好吧，那我换种思路和你说话，”苻隐葳叹了口气，“国王把这个步兵团给了我，你是国王亲命的指挥官，是国王怕我不通军事，特意安排给我的托孤重臣。若你不主动辞职，我没什么理由动你。”

加拉·卡莫尼和所有卡莫尼家族的男人一样倔强：“我当然不会辞职！谁知道你会拿我的部队去干什么？你可是阿玛维特的女儿！噢，你是精灵，你的母亲甚至是女术士！你八成遗传了他们的狡诈！狡诈的精灵女术士！”

“多谢夸奖。不过说实话，我只认可你们的功劳，不代表我认可你们这支部队，”苻隐葳把笔记本翻到她最新写的一页，“全都是征召兵，原满编1100人；在庞塔尔三角洲的军事行动中已损失163人，其中，115人死亡，32人失踪，其余为重度伤残。”

经典，太经典了。经典中世纪小国械斗，经典你500我700他1000，攒个局一战定乾坤。中世纪除了少数几个大国，几乎没有常备军，大部分是骑士和征召兵，动员率不会超过总人口1%。

和同期的熊猫大一统帝国不同，中世纪的西方即使是大国，属于国王的常备军通常不超过全国兵力十分之一，大部分军队由贵族们率领，国王打仗时，贵族按规定和战争规模征召士兵进行响应。有钱的国王才会去找雇佣军，非常有钱的国王才会发展常备军。

让泰莫利亚精贵的蓝衣铁卫上这种小规模边界摩擦前线？不可能的，但凡磕着碰着一下，格伊德玛国王都得心疼半天——这种脏活累活就得征召兵去干。瑞达尼亚同理，海瑞伯特国王的瑞达尼亚王家陆军，不到亡国灭种的时候，绝不可能压上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