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9年冬,泰莫利亚,秋分公国,小草丘。
一群游隼盘旋在空中,苻隐葳抬手,其中一只迅速俯冲,轻盈地在她手腕上降落。
泰莫利亚三角洲步兵团的指挥官——加拉·卡莫尼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屈辱的火焰。
苻隐葳无动于衷,通过【天赋·自然亲和】,同手腕上的游隼耳语几句,然后给它喂了一小块生肉。
完成任务的游隼美滋滋地飞走了,苻隐葳这才有空分给加拉·卡莫尼一个眼神:“您好,指挥官。”
加拉·卡莫尼冷笑一声:“伟大的阿玛维特之女,终于要来不劳而获了吗?不知道我们前线这点小小的军功是否能满足您的胃口?”
苻隐葳拿出笔记本,记录游隼报给她的信息:压根不接对面的阴阳怪气,“加拉·卡莫尼指挥官,作为已逝罗格·卡莫尼伯爵的堂弟,看来您和您的堂兄一样,具备卓越的军事才华。”
“是啊,‘已逝’伯爵,那么是谁让我的堂兄‘已逝’的呢?阿玛维特之女,你父亲干了那么多龌龊事,你怎么敢在这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加拉·卡莫尼跟吃了枪药一样冲,“军事才华?轮不到你来点评!你一个小女孩懂什么军事?”
苻隐葳心平气和地翻看笔记本:“您的家族挺勇的——我那生物学上的父亲阿玛维特绿了您的堂兄,您的堂兄就杀死了他;国王处死了您的堂兄,您的家族立即造反,然后几乎被国王杀干净。我本人挺佩服你们卡莫尼的勇气。”
“我们卡莫尼永远不怕流血与牺牲!”加拉·卡莫尼傲然抬头。
苻隐葳幽幽道:“所以我很好奇,您看上去明明对卡莫尼家族和王室之间的血海深仇念念不忘,又是为什么要为国王卖命呢?明明恨王室恨得要死,还得在前线为了国王打生打死,真为您感到悲哀。”
“你!”加拉·卡莫尼胸膛起伏,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阿玛维特之女,你!你太侮辱人了!”
“不可否认,我生物学上的父亲确实挺龌龊的,所以我很不喜欢别人称呼我‘阿玛维特之女’。您能换个恭敬点的称呼吗?”
“我不恭敬?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自己!你看你穿的什么!你觉得你自己很尊重人吗?!”加拉·卡莫尼指着苻隐葳,手指颤抖,大吼,“我穿着最好的礼服迎接你,外面的锁子甲擦了三遍!而你呢?!你根本看不起我!你甚至故意乱穿衣服,抛弃贵族礼仪来羞辱我!”
苻隐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苎麻织成,毫无点缀的纯色,便宜、结实、朴素干净:“我觉得我穿得很得体,也并不丑。”
“随你怎么说。是,我只是一个平民——连骑士都不是,”加拉·卡莫尼咬牙切齿,“你当然可以蔑视我,甚至穿着苎麻裙子来和我会面!我就问你,你会穿着苎麻裙子去见国王吗?!”
“平民?”苻隐葳关注点不在他的怨气上面,“据我所知,泰莫利亚所有男性贵族子弟自满十五岁起就算成年,然后会获得爵士级骑士勋章,被授予骑士爵位。你为什么是平民?”
“还不是你父亲留下的那个野种!”提及这个,加拉·卡莫尼怨气更重了,“安娜·卡莫尼那贱人!她不仅出轨阿玛维特,背叛了我堂兄,还颠倒黑白,硬是说克里斯平·卡莫尼是我堂兄的遗腹子!可那小子明明是你父亲的野种!”
苻隐葳微笑:“又不是您被绿,没必要这么生气。”
“没必要生气?!他们窃取了我堂兄的遗产!卡莫尼家族和他们打了九年官司,整整九年!经过三次狗屎的法庭审判,结果伯爵头衔和遗产全给了克里斯平·卡莫尼!我呸!他根本不配姓卡莫尼!”
“那又关你什么事呢?”苻隐葳继续拱火,“按照顺位继承,即使不是克里斯平·卡莫尼,伯爵的爵位与遗产也轮不到你。你是卡莫尼的旁支子弟,顶多获得骑士头衔,成为最底层的小贵族。”
“骑士需要由上级封君授勋,他们连骑士头衔都不给我!我满十五岁时,我的封君罗格·卡莫尼伯爵正好被处死,然后我们造反,期间没人主持这件事……之后我参与了卡莫尼家族和安娜·卡莫尼一家之间的官司……”加拉·卡莫尼后槽牙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