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9年秋，泰莫利亚，维吉玛皇家宫殿。

海瑞伯特阴沉地盯了一眼老实巴交站在后面的奥罗里：“这是您的亲卫？一直跟着您？长得很漂亮嘛，恐怕他也兼任了您的情人吧？那我也能理解了。你们小女孩总是不注重内在，喜欢这种废物的漂亮男人。”

躺枪的奥罗里好悬没绷住，憋笑憋得手抖。

苻隐葳这下子懂了，这个年轻的国王充斥着西方中世纪式大男子主义，具有封建男人某种普遍而肤浅的虚荣，一旦被女人拒绝就会不甘心。海瑞伯特宁可将奥罗里这样的帅哥污名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上别的优秀男人。

她还是很怀念从前认识的年轻熊猫男孩们，无论是同学、亲戚、朋友还是同事，无论相貌和性格如何，总归是接受过完整正统熊猫教育的，个个品行端正，比如今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国王都更加高贵。

“您说笑了，十四岁绝不是应该谈情说爱的年龄。更何况，忠贞的爱情也不可能分享给第三个人，”苻隐葳假惺惺地微笑，“退一万步说，假设有一百个国王同时向我求爱，难道我有义务必须珍惜这一百份爱情吗？”

“我可是瑞达尼亚的国王！我的国家可是瑞达尼亚！”

苻隐葳有点儿不耐烦和他斡旋了：“谁管你的国家是哪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海瑞伯特大受震撼：“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质疑我们高贵的血统！”

“高贵的血统？哈哈，”苻隐葳的嗤笑几乎和奥罗里有七分相似，“我以为只有宠物选育才会讲血统。”

“你……你……泰莫利亚怎么会这样教育你？！格伊德玛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敢把你分封出去！”海瑞伯特倒吸一口凉气，“你在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合法继承权！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说这种话，这是鼓动那些贱民造反！”

“造反又怎么样？让他们造，我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造，”苻隐葳放下杯子，“我不妨告诉你，我想做的，是‘均田免粮’。在秋分公国内，一让贫苦百姓人人有地种，二免除所有农业税，使粮食增产到人人能吃饱。”

海瑞伯特颤抖的手指指着她：“你你你！你个疯子！你背叛了所有皇室和贵族！格伊德玛陛下知道吗？！格伊德玛陛下允许吗？！”

“您太激动了，海瑞伯特陛下，再激动也无济于事。现在一切已然板上钉钉，祖父陛下作为泰莫利亚国王，不可能出尔反尔，”苻隐葳伸手，“来握个手吧，放宽心，我只是秋分大公，秋分公国的内政与瑞达尼亚无关。”

海瑞伯特战栗着和她握手，年轻的国王手掌颤抖得厉害。

“你不会成功的，”他的牙齿也在打颤，“你想背叛我们，你会被所有王国围剿！好好做个传统领主不好吗？你已经够幸运了！”

“首先，你们凭什么定义什么是‘好好做领主’？其次，你们凭什么定义我不是‘传统’领主？我是秋分公国的大公，我会组建御前廷议、内阁、枢密院，有这么‘传统’的机构，我怎么就不是‘传统’领主了？”

某些国家能披着自由民主的皮，行封建专制之事，那她披着封建专制的皮，也很合理吧？

海瑞伯特死死捏住她的手：“你在狡辩！你在欺骗所有贵族！我们不会上当！”

“等你们真的能团结起来再说吧。请原谅我不胜酒力，”苻隐葳含笑晃了晃国王的手，轻而易举地挣脱，拿着喝剩下的半杯果汁，“失陪了。”

海瑞伯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在估算自己带来的卫队，刺杀秋分大公的成功率是多少。

苻隐葳感受到了那股子隐晦的恶意，但她有恃无恐，拒绝了攀谈的国王和贵族们，一路拨开人群回到自己的房间。

“干嘛故意激怒那个国王？”奥罗里亦步亦趋跟着苻隐葳，兴致勃勃。

苻隐葳坐到镜子前：“从地缘上，秋分公国就注定无法和瑞达尼亚和平相处。我们的合作只是暂时的，斗争是长久的。我只是添一把火，就看他给不给机会让我开疆扩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