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莹的意义是「舞蹈」。
作为「蕃神」的一员,祂的存在便是为了舞蹈。
每一片舞姿所泛起的涟漪,都可以化作一段比亘古还要遥远的故事。
这些故事会输送去那座比所有维度、所有时空都更辽阔、更恢弘的深黑王座之上。
让阿撒托斯的幻影在梦中安眠,永远不会睁开双眼。
和祂一样的蕃神还有许多。
在祂的身侧,是同样舞蹈的无数存在。
在祂的对面,则是歌唱着音符的其他具象。
祂们能够思考。
却因为早已看过无数的「故事」,而不再动脑。
祂们能够说话。
却因为早已看过无限的「可能」,而不再开口。
永恒的舞蹈,即是云初莹的意义,也是祂唯一的旅程。
“我受够了。”
声音自对面响起。
云初莹抬起眼眸,看到海伦不再唱歌。
“我要离开这里。”
海伦迈出脚步,沿着长廊,穿过了终极之门。
“祂走了。”
“我看到了。”
“祂会回来的。”
“也有陨落的可能。”
声音此起彼伏。
蕃神们没有看到「海伦选择离开」的可能。
这或许是「奇迹」在她身上诞生,又或许是「错误」导致的选项。
不过祂将要迎接的结局,在「离开」这一行为诞生之后,便延伸出了无数「脉络」。
这些脉络的所有可能性,自然被蕃神们捕捉。
“从未有过蕃神离开。”
“要不要来押注。”
“我觉得祂会死于奈亚之手。”
“看,祂回来了。”
讨论之音不知过去多久。
云初莹看到海伦返回了混沌王庭。
祂没有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更没有再唱歌。
海伦径直走向那深黑色的王座,趁着奈亚拉托提普的意识还没有降落,开启了「进程」。
“又是从未可能的「可能」。”
蕃神们的交谈没有继续。
海伦的厌倦,离开,返回,开启进程。
一切的可能全都没有被预见过。
一切都没有按照定数。
舞曲依旧。
在比永恒更永恒的时间之后。
云初莹看到海伦走出了幻影。
“这不可能。”
“从未有存在能离开进程。”
“我看不到祂的未来了。”
“不是祂,是「她」。”
“海伦,你是怎么做到的。”
蕃神们的声音再次响彻,或疑惑,或激动,或恐惧,或担忧。
海伦并没有回答任何声音。
在她的手中,是一捧金色的黄土。
黄土之上,则是小小的、纯金色的「树苗」。
“你拿到了黄金树。”
“你成功了。”
“真实世界是什么样的。”
“不对,她从未成功走完进程。”
“那她又是怎么拿到另一本书的遗留的。”
“她必然去过外面。”
“或许是她和作者达成了协议。”
“这不可能。”
蕃神们的声音让云初莹有些烦躁。
海伦所达成的奇迹和错误,让许多蕃神都产生了疑惑。
而这些疑惑的声音,则让云初莹听得烦躁。
“她不会回答我们,因为我们仍旧在歌唱,在舞蹈。”
云初莹如此说着。
蕃神们的声音归于终末。
“要离开吗?”
不知过去多久。
某个蕃神丢出话语。
终于有新的所谓奇迹诞生。
只是这句「要离开吗」,依旧在无数的可能之中。
早就被其他蕃神们所见过。
“我们做不到海伦那样。”
即使离开,所有的可能性也早已预见,绝不可能跳出既定的命数。
“继续唱歌、跳舞吧。”
云初莹继续舞蹈,如亘古般平常。
尝试挑战进程的个体接连不断,无一不是陨落在进程之中。
许多为了知识和力量的个体来到,在王庭中窃取走了诸多宝藏。
奈亚拉托提普在发现有蕃神觉醒之后,暴跳如雷,发誓要将其抓到。
海伦偶尔会返回混沌王庭。
她或是依靠黄金树的法则,将精选的故事投入王座。
或是窃取走一些连蕃神们都无法掌握的秘宝。
云初莹沉默看着她。
一丝「悸动」萌生。
在比永恒还要更永恒的时间之后。
云初莹看到身着白色束袍,白发赤足的人类走进了混沌王庭。
“我看不到他的未来。”
“他是人类。”
“这不可能。”
“不要总是重复同样的话。”
云初莹看着这个眉宇间印刻有一面血红色旌旗的人类。
他走到自己对面,站在了海伦当初的位置。
“你是谁。”
云初莹开口,疑惑着抬眸。
“扶苏。”
人类笑着回答,之后便开始唱歌。
那声音遥远,与他身侧的蕃神们完全相同,正如当初的海伦那样。
每一声音符都延伸出一个故事,而那些故事自然而然的汇聚向了王座之上。
“原来是这样。”
扶苏不再歌唱,仿佛已经明晰了所有。
云初莹再听不到其他蕃神们的议论。
在祂眼中,此刻只有扶苏。
“你做了什么?”
疑问之中,扶苏向云初莹伸出了手。
十指轻扣,挽扶腰身,一支舞曲后,云初莹看到了所有。
祂之所以看不到扶苏的未来,看不到关于这个人类的一切可能。
是因为他并非诞生自「这本书」。
扶苏来自于「作者的丈夫」的创作。
他所拥有的能力,覆盖此书内的所有。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杀死海伦。
一个觉醒自我的蕃神,海伦是这本书里分量最重的存在。
她即是最终Boss,即是引发一切矛盾、阴谋、事件、悲剧的最终幕后。
要杀死这样一个分量最重的角色。
要找到属于海伦这一设定的弱点。
就必须从她的种族,也就是「蕃神」来入手。
所以扶苏复刻了海伦的歌声,并且与自己共舞。
同时,云初莹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自己被扶苏带走,经历过无数蕃神们无法预见的故事。
在那无穷尽的全新的可能性中,被扶苏找到唯一指向终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