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喧嚣。高中时期,父母问我想去干什么职业,我说:“作家,也许画家,也许其他更安静轻松的活。”他们却认为我在瞎扯,因为我从来没有对那方面有过专门的学习和训练。当我再一次认真地告诉他们时,他们仍不当一回事,尽管我学的理科,尽管我是个找错三次家门的糊涂蛋,尽管我的成绩在班里垫底,尽管我写的字有时自己也看不清。
但我还是去做了。结果证明我的父母是正确的,我之前那些文章像雪花一样被打回,也许我是有点自以为是了。但我仍不想干那种烦躁的活。于是我在青岛的海边租了店铺,开了酒吧。我选的地方也很偏,没有选那些游客常去的景点,这里没有金黄的沙滩,没有穿这比基尼的美女,有的只是裸露在海边的碎石和时常发出刺耳噪音的码头,但这噪音和人来人往的杂音相比,好太多了。
每天我最常见的无非是身上散发汗臭,做事大大咧咧的水手。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海风,习惯了口无遮拦。我像是麻木了,我卖酒也开始喝酒,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浑身酒气的大叔。我也知足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几个月码头上的船很少,我的生意也惨淡得要命,我也闲得要命,之前好坏能从水手听一些奇闻,但这唯一的爱好也没了,我在柜台前用手拄着头,几乎快要睡去。
忽然一声轻微的敲击声把我惊醒,柜台前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有着一双褐色眼睛的长发女人。“住宿。”他嘴唇微动声音很微弱,但这足以是我振奋起精神。
“女士,如果旅游想要住宿…….”我和她说。“住宿。”她重复着,褐色的眼睛半睁着,“如果房间不够,我可以去附近找其他地方,露宿也没关系。”“哦,哦,有…”我连忙回答,我为她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海。我原以为她住个一两天就走,但他却一口气付了一周的费用。早晨,我起得很早却看见他早已在门前等候,我马上为她开了门,但她却像没注意到我一样向海边走去,我看着她,她的身影变得蒙胧,直到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我一直都在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翠绿的衣裙,注视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今天的晨景不知为何分外美丽。
她很怪,她从我这租了房间却一次也没住过,夜里她也像这样坐在海边,在身旁升起一堆篝火任凭海水打湿自己,琥珀色的火焰就这样一直从黄昏烧到黎明。中午她有时会进到店里,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时会点上一杯啤酒然后一边望着海岸一边慢慢地喝。有时会自言自语些什么,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终于,我坐到了她的对面,她依旧无视我,我一度陷入尴尬。
“那个,小姐,你来这是做什么的。”我笨拙地提问。
“等人。”她笑着说,目光仍停留在海与天的尽头。
“那……那个,您叫什么名子?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又一次问到,这句话好像重达千斤,我的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