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征背部有块圆形胎记,父亲说那是前世犯下的罪。
胎记是规整的圆,生畏的黑,宛如一个洞,而这个洞也被时间强有力的的双手扯开,变得更大更黑。
一征在山里砍柴,一征的父亲在山里砍柴,一征的爷爷在山里砍柴,一征的列祖列宗都在山里砍柴。山像是长满荆棘的牢笼,那怕触碰到一丝踏的边缘,用手抓住苦难的栏杆,伴随鲜血所喷涌而出的痛处就会将你打回。
海里有海里的珍珠,山里有山里的宝藏。
这座山什么都没有,但一征的父亲告诉他这座山什么都有,一征的爷爷给一征的父亲讲,一征的父亲又给一征讲。他说山里有人得道升仙,见他便可衣食无忧。
那天,一征在山里砍柴。日落,他回家,身上却空空如也,这座山里几乎一颗树也没了,杂草如针般刺痛他的脚底。他累了,想坐下歇息。这时原本昏黄的天空刮起了大风,风越来越大,直到将天空吹成了墨色。随之是豆大的雨滴,雨势狂暴得如饿疯的野兽般肆虐。一征起身狂奔,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雨打在身上所带来的阵阵痛楚。天地仿佛连成了一片,他佝偻着身体,闭着眼,那种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胎中。
突然,一声闪电劈下,伴随着的雷声打破了混沌。世界在那一瞬仿佛明亮起来,他在这光亮中撞到了那块巨石,于是他便摸索着,一只手摸空了,但很快摸到另一块——这块石头裂开了,也许是被雷电劈开。
两半巨石并列在洞的两侧,如同女的的阴道。
雨滴顺着一征的发丝落下,他的耳边除雨声外竟出现了一两声呼喊,那声音那么清晰“人成仙,仙进山石,洞有藏”。
一征被吓得瘫软在地,俯下身子仔细看向两石间深邃的洞口。却没再听见什么。回过神来,雨已经停了,就如同它从未来过一样,空气一如既往的沉闷。
他回到家,父亲在门前垦地,刚才的雨水把松散的土冲成了一摊烂泥,这不是雨的原因,从自己记事起父亲就在垦,其实这片地垦的时间更长,从父亲记事起爷爷就在垦,却从未长出些什么。
夜里,一征盘坐着,屋中没有烛火,夜空中没有星,两人面对面,看不清彼此的脸。
“爹,咱走吧!”
“不走。”
一征没再说,父亲也没再说。
第二天,一征去砍柴,远远的,他看见一个人正过来,他和自己不一样,她的腰细细的,胸鼓鼓的。
“你是人吗。”一征含糊地问。
“我怎么不是,你不是人。”女人骂着,转身离开。
“你是人怎么和我不一样?”一征拉着女人,女人也是闲来无事,起了兴致。。
“我是女人,你爹没告诉你从哪里来?”女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