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竹巫恋 尘埃落定(2 / 2)溯源的时空干线首页

基地燃了半边,艾妮拉赶往时手里再次握住雪花,寒气如猛虎扑去,火势才得到控制,渐渐熄灭。

“艾妮拉?是不是艾妮拉?”

天老借着天边希微的光,艾妮拉小小的身影站立在小丘上。

“没想到再次找到基地时,竟是这般模样了。”艾妮拉看向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

竹巫回答:“收集证据,然后公布于众。”

“好啊,也让我看看。”

艾妮拉走过去,靠近残破的大门,天老却阻止了他。

“不可以,里面有很多危险的东西,艾妮拉你可能会感染。”

艾妮拉会心一笑,径直走进去,“帮凶还在乎我的安全吗?”

竹巫拽住艾妮拉的手臂,艾妮拉的眼神突然凶狠,雪怪发出低吼正要扑向竹巫,风言微立刻伸手触碰,眼前的巨物便化作闪烁的晶莹的雪花散去。

“不好意思啊,我也有点技能。”风言微笑。

“你也是异能者?”

“那倒不是。”

风言微嬉笑的表情让艾妮拉十分恼火,而天老带着竹巫趁机快速溜进去——他比较熟悉这个地方。

“时间紧迫,要不是空间停止弯曲了,一切都可能没了。”风言微说。

“你在说什么!”艾妮拉不了解这些。

“没什么。”

半个基地已经化作焦土,残架斑驳烧黑的痕迹,还有纸灰飘飞。

天老从残迹中寻找资料室,两人小心翼翼跨过废墟。

“说实话没有防护服,我都担心我随时会死。”天老说。

打开烧黑的资料柜,里面记录这十年来的实验数据,所有实验人员的名字都记录在列。

竹巫翻看,不经意间瞟到旁边的尸体,皮肉焦黑,露出狰狞的血肉,那双眼还死死瞪着天空。

天老瞬间被这可怕的样子吓出声。

“你会害怕?”

“当然。”

两人尝试搬动尸体,但是发现会破坏组织,选择保留原样,不再去动。

“这里有电脑……但是好像不能亮了……”

艾妮拉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他想要寻找是否有存活的伙伴,以及还有哪些仇人在里面,究竟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雪狼顺着艾妮拉的视线钻入其中,四处搜寻痕迹。

风言微问:“他们能模拟嗅觉吗?”

“不知道。”

艾妮拉听见有声音,不顾一切冲进去。

“喂!”风言微也跟上去。

“这里有发电机,火还没烧到这里,再试试。”

竹巫和天老忙碌着,发电机响,主机开始运作。

“油好像不多,可能很快就没了。”

天老在隔壁相对完好的房间内寻找学生的电脑,很好有一台还有电,可以撑一会。

“我知道内部密码,我来解包,然后传到这台电脑,再登录这个账号,将文件发在账号里。”

“好。”

“身份已确认。”对话框显示。

两人各自整理文件。

“轰隆。”

另一侧有墙体倒塌的声音,两人也不敢分神,紧张地翻阅文件,缓慢加载,生怕中断。

“下面有人。”艾妮拉朝着地下室呼喊:“喂?你能说话吗?”

“……”下面是三四岁小孩微弱的哭声。

“等等。”风言微总觉得忘了什么,但是艾妮拉和狼都扒拉着,支起倒塌的楼板,看见小孩露出斑驳血迹的脚。

“我来。”

“不用。”

狼变成雪兔钻进去,慢慢托起来,小孩才够到出口,风言微将小孩抱出来。

“应该还有……”艾妮拉抚摸着小孩发烫的脸,再次寻找。

“等等……”

风言微惊慌看向艾妮拉,但艾妮拉竟钻进缝隙进入地下室。

“艾妮拉快出来!”

风言微的身躯比艾妮拉壮,钻不进去,也不敢乱动周围倒塌的残破的支架,生怕引起垮塌。

“加载完毕。”竹巫和天老长舒一口气,等人上线可以今晚曝光,如果没有,也有备份可以回去再发,但是今晚各地暴乱,此刻可以更容易被人们关注。

“天老,竹巫,这地下室好像还有人存活,你们搞定了吗?”

“什么!”天老神色变得十分糟糕。

“我去看看。”

极地夏季的夜晚很浅,地平线下漏出一丝光,斜入缝隙内,照亮塌了半边的地下室。

艾妮拉窥探了这些实验室,这些对于他而言很陌生,和之前废旧的老医院不一样。

老医院……

“x年x月x日,实验体B号,C号反应异常……”

幼小的他还能看见墙上记录,看不懂这些曲线是什么意思。

隔着墙,他听见走廊的哭嚎,数人像是宰牛一样制服一头怪物,艾妮拉隔着玻璃小窗,看见那头“怪物”被注射药剂,一番折腾,那“怪物”才安静下来。

“畸形实验体,后期会进入狂躁状态。”

难以想象那曾经还是个人类。破旧的医院,还有那窗四四方方的天空,都被隔栏阻挡在外。

“萨尔……”

隔着栏杆,萨尔捧着花经过,看见小姑娘也友好地打招呼。

在艾妮拉面前,那时的萨尔的话语真像一位天使的教导。

“你看不懂吗?”

“我也不是这个研究方向的,我是养花的。”

“你看,这是组蛋白,这是DNA……”

“呃,就像是带有负电荷的毛缠绕沾在正电荷的玻璃棒上……让这么小的孩子去理解真难啊。”

“你这么小也参与实验检测工作吗……也是,也不能白养那么多人……”

艾妮拉每次靠着栏杆,寒冷的地方没有明艳硕大的花朵,萨尔安慰道,他尝试在极地培养出耐寒好看的鸢尾花……当然失败了。

他身边有个朋友变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直到那个朋友躺在实验台上,他突然发疯似地破坏周围仪器,拿起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乱戳。

艾妮拉在走廊只看见满地的血,房子里从此又少了一人。

“请问什么是快乐?”

“这我也不知道。”

“对了,别跟别人说我们经常交谈,我怕他们找我麻烦。”

那个时候他还能看见冰原,待在冰屋里,父亲提着海豹回来,一如往日。后来一群人给了很多钱财和物资,自己从此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什么时候回家……”

艾妮拉将手放在沾满焦灰的墙壁上,眼前是病死的孩子,半掩在废墟中,世界也开始变得虚幻。

“呼、呼……”艾妮拉蹲下来,突然感觉浑身乏力。

“艾妮拉。”

狼化作一摊雪水,浸湿脚边,像是那一晚,拽出冰面上海豹挣扎时,海水溅湿了皮靴。

“艾妮拉,愿不愿意跟我走。”

艾妮拉靠着墙坐下,阳光穿过缝隙,只有一缕照亮灰尘,落在深处。极地的阳光带来不了多少暖意,他只知道,眼前与身后的所有同胞,曾经一起受难的朋友,都不在了。

小时候的医院窗子朝北,看不见阳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心如常年积雪压实的坚冰。

“愿意。”

“不好,这个孩子好像没有生命特征了。”

竹巫意识到是病毒,束手无策。

风言微对着地下室大喊:“艾妮拉,快出来,已经救不了了!”

迟迟没有回音。

(四)岐多

外面还是嘈杂一片,岐多和符音匆匆上楼,楼下警察们点亮手电筒,仔细检索,最终落在四楼的岐多。

“找到了。”警察纷纷上楼。

“往这边走,不要引到萨洛那边。”

“来了。”

两人走进走廊,发现安全通道,便扎进去再次往上跑。

“把大楼封锁,各个地方都要搜查。”

被找到也是迟早了。

岐多:“符音,你先去和萨洛一起,我去支开他们,毕竟我是参与过报复行动的一份子。”

符音:“是吗,但是,我确实也见证了那次爆炸……还记得有人用B代兵器来反击……”

岐多:“我记得那次音乐厅,发现你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既然如此,也没必要趟浑水。”

“我们也不会受到影响。”符音说。

“嘘。”

楼下的脚步声逼近,两人躲在消防柜附近,脚步声又赶往楼上。

“要是耽误了萨洛先生,便错过最好时机了。”

岐多从楼下挑衅:“我在这儿!”

警察纷纷下楼,有一位突然提醒,“不对还有一个。”

那时符音也跑出来,拉着岐多便往另一边跑。

“站住!”

岐多不理解:“喂!”

“反正我也不会有危险,就拖一下时间嘛。”符音说。

楼间暂时上演追逐战。混乱的脚步声在楼间踏出奇妙的乐曲,窗外的灯光渐渐微弱。

“楼梯爬起来太累了……”符音气喘吁吁,就连岐多也大汗淋漓。

“你们……快……停下……”楼下的警察也放慢脚步。

“嘀。”

天亮的时刻,手机各自纷纷看见新的消息。

天老联系了父亲,借用父亲的集团公关开始转发一个未知账号的文件,相关领域的人们也纷纷关注,讨论,然后文件传播开来。

“听说那两个小时迅速封禁上百个账号。”

“无所谓,没有什么钱摆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不够富有。”

“后来很多学会也开始关注此事,部分著名学者也在分析该实验。”

“相关部门开始彻查此事。”

一片哗然。

最后踏上四十多层的楼顶的最后一级阶梯,两人都瘫坐在地上。

“符音。”

“嗯?”

“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可能是参与萨尔先生反抗组织的那群异能者里最后一个幸存者了。”

“什么?”

“暴乱最初时,不少异能者混入其中点燃怒火,再跟随萨尔离开。但是防不胜防,他们投放的是粉末状的载体,可以在空气中悬浮很久,不慎感染。我没有参与进去,幸免于难。

“我猜萨尔先生可能也不打算活下去了。”

“那请你活下去。”

“手里有人命,不该活下去。”

岐多似笑非笑,站起身往天台走去,警察才跑上来。

“对了,记得重新举办一次音乐会。”

“岐多。”符音才起身,岐多翻过栏杆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请你们配合工作。”警告并未追赶。

那一跃符音并没有反应过来——也许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会飞,或者是超级跑酷少年能用某种方法安全逃离,难道混沌还存在帮忙减轻了重力……

反正应该是某种酷酷的退场。

“请配合工作。”

符音跟着警察走下去,楼下萨洛也连忙赶往楼梯间,大喊:“他们不是恐怖分子!”

两人同时被带走,调查笔录也是后话了。他们将所知所闻一一告诉,包括岐多与萨尔有关的任何事,也透露了萨尔斯团队不人道的实验。

岐多的离开还是没有给符音实感,后来听到警方的消息,才确认他真的走了。

他喜欢投皮球再反弹回来抓住的感觉,有一种即使被抛弃也能最终回到原点的安慰感。

因为家人的抛弃,签订不为人知的协议,被带入陌生的医院。从此没有未来。

(五)瑞斯

据说很多同领域的研究人员其实听闻此事,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萨尔斯的家族非常庞大,且具有权威,多次成果被频繁引用。

只是,这持续多年的实验,钱从何处来不为人知,所有人都撇清了关系,不少参与的财团也纷纷愤怒声称“并不知晓内幕”。

那些人都已是过去,这次案件也无人审判。

这类病毒体外存活不过三日,普通携带者潜伏期也不过七日便是阴性,很快销声匿迹。但这不人道的决策,卫生部也因此次事件进行大换血。

“据报道,在北极地区某家医院发现了一位幸存者,暂时无名字,不会语言,只重复词语‘D7’,目前在收容所中生活。”

瑞斯翻看这则新消息,心想着,啧,这样最终还是没有自由啊。

“检测发现,D7基因有人为修饰和改造痕迹,身体机能比常人更具优势,对以后骨骼延缓衰老的研究有参考作用。”

尽管很多人要求应当给予适当的关爱和教育,但是D7有明显的智力障碍,他对很多事物认知和理解有偏差。

创造他们的人确实该死啊,瑞斯划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评价。

为了想办法能够找个工作,瑞斯拿着那枚种子寻找萨尔曾经所在的学校,询问老师学生是否认识这枚种子。

认出来的人都很惊讶,萨尔是第一个发现此物种的人,他的命名暂时还未提交,只有同一组的科研人员才知道。

“原来是个年轻学生,我记得萨尔教授叫我们接一位名叫艾妮拉的孩子来着——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学习植物学多久了?”

“我叫瑞斯,从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学院的老师们其实很尊重萨尔。这个家伙平时都是那种不惹事的老好人,但有一次隔壁院的课题组遭遇恶性竞争,他竟然敢硬刚与对面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辩论,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只要想,就来得及,期待你能考出个好成绩噢。”

瑞斯注意到“艾妮拉”这个名字,这个机会本属于艾妮拉……瑞斯没见过他,只是听他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好像很固执,始终没有离开家乡。

学校有一个“未解之谜”,他是整个学院搬器材、搬作物最有效率的学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没有借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一天之内、一个人、从十公里外的实验田里搬完五百公斤重的玉米。

只可惜这棵树确实种不活,即使出苗,但是长势并不好,瑞斯和老师们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好转。

反复卡关是很容易消磨游戏的热情的。

“上天啊,给我攻略吧。”

只有一株健康茁壮,是萨尔留下的独苗,之前与竹巫合作基因改良后的半个新品种。

也许本该被淘汰,但是做这些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反抗事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