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再回首(1 / 2)彼岸调停者首页

庆幸的我也会因此而困惑。

人总困在“挽留”和“被挽留”之间,无尽的徘徊在自认为很羞耻的边缘,这种情愫往往在亲情面前更为突出。儿时因父母工作异地的缘故,七岁的时候被父母重新带回,来到了所谓的“城市”。

如今我已然记不清那年离别的悲痛,就像所有人都没有五岁以前的印象一样,后来每隔几年回老家探望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之间彷佛被一面无形的墙壁隔开,无法逾越。如同母亲时常为我辩解的那样——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害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我的不舍、不安、局促和无力自拔。

年纪尚小,尚可跟在爷爷身后。那天,我怯生生地走在爷爷身后几步远,不好意思靠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家家户户都很和蔼,有在院子里看见朝我们打招呼的,爷爷在前面应和着,我低下头加快步伐,时不时礼貌性点点头。也不是我生性不爱说话,只是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声音总是像不痛不痒的蚊子嗡嗡。自此,“礼貌害羞”就是定在我身上的标签,那些恶意的话语毕竟在我背后,我在意也只是心痒而不可自医。

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村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被泥沙掩埋,五颜六色的蜻蜓被土地同化,甚至是田里丰收的稻子也增添了不少老人的气息。

想到这,我欲起身出去透透气。只是抬脚走几步,呼吸变得缓而长,不禁摇摇叹息,这可真是老了,老了!待我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母亲也从小人影逐渐放大在我面前,手里拎着不少东西,看见我她收回了停留的目光,转身朝里屋走去。放置东西的同时,小心试探着我什么时候打算回去。我犹豫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便将噼哩哗啦的一大堆字句朝我砸来。大抵是生死注定,我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反驳,始终保持沉默。我本以为这样等她发完牢骚,就可以相安无事。这次我又失算了。

我不知母亲此刻心中的懊恼,也不明白她身心的无力,而我的这一行为彻彻底底地将她的心理防线击碎。

她愤然离开,让我不解。

在院子里看着贫瘠的土地,我也没能想明白。

直至各家炊烟袅袅,被泄气的母亲又回来了。我没有开口问中午怎么了,下午去了哪里,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她一言不发将中午买的菜拿出来拾到拾到,再生火下菜炒出香味来。家里终于开始弥漫起久违的熟悉感。吃饭的时候我时不时会瞄向她,即便她注意到,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吃着,当昏黄的灯光洋洋洒洒落在碗里,我方才抬头久久地望着天边,邻家的屋顶吞噬了夕阳,徒留几片鲜红的云彩,淡淡地蒙上一层烟雾。稀碎的碗筷碰撞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着母亲弯腰收拾的样子,鬓边亮晶晶的红色戳中了我的瞳孔,她抬头对上我的视线,有一霎那的停留,紧接着问我还吃不吃,我愣愣地看着原本扬起的眼角被两三道褶皱压了下来,撇头说了一句不吃了,吸了吸鼻子,起身进屋。身后可想而知的场面实在让人不知所措,我好像小说里因死被恶灵附身的人,性情乖张,不近人情,喜怒无常。偏偏我还是我,那个只会窝里横的小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