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要去看戏听小曲儿?”李存颜皱着眉头撇着嘴问道。她知道哥哥的这个爱好,她却不甚喜欢。
李存勖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同父异母的七妹妹李存颜。这李存颜的母亲是沙陀族人,对女孩儿的教育自然不似汉族人那样读书识字看得很重,比较让孩子释放自己的天性,尤其这是李克用的女儿,河东的郡主。李存颜自小喜欢在外面玩,跟着哥哥骑马射箭打猎甚至上过战场,这次李存勖离家时间有点久了,她知道哥哥回来后赶紧跑来玩了。
“不是的。你别乱说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朱温的大军已经往河东来了,哪有心思陪你玩啊。”李存勖知道这个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是对她说个实话。
“哼,那朱温老贼怕他做什么,我到时候上马一箭射死他……”李存颜说着做出了一个拉弓的手势。
“只怕你还没见到朱老贼,你就被他的大军踩死了。”李存勖没好气的说。
“你可别看不起我,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这箭术可是又长进了,要不要去比试比试?”李存颜又上来拉李存勖:“哥,我们现在就去靶场,你定要对我刮目相看……”
“你先去别处玩吧,我还有事要想想,听话啊……”李存勖推开她赶紧把妹妹哄走,他实在是没有心思跟她玩。朱温三十万大军迫在眉睫的进攻,晋阳薄弱的兵力,虽然父亲跟其他各位大将决定的坚守,但究竟如何坚守,他必须好好想想,只是一想到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总是秦然的那堆猎物和秦然奇特的暗器……
这晋阳城的饱经战火洗礼的城墙,已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是半坍塌的状态了,城墙上的守军身披沉重的盔甲,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只是默默的伫立在自己的岗位上,气肃杀而沉重。这些战士,他们大都跟李克用多年争战,每个人的内心或多或少都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感到厌倦。他们想家里的老婆孩子热坑头,可是,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的争战,什么时候能消停呢?什么时候才能过些安稳的日子?
身着甲胄的李克用和李嗣源几个人,正在晋阳城墙上逐一巡查。
李克用没有说话,一吹独眼狠狠的盯着这处坍塌的城墙。城墙上风很大,依然寒冷,军旗猎猎作响,寒风卷起尘土草屑在空中不断的飞舞。
李嗣源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跟着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人的份量。
李存信却跟得没那么紧,他悠悠的走在后面,跟一个年轻的将领走得比较近,这个年轻的将领正在跟李存信说着什么。
“存墇,你俩在嘀咕什么?”朱邪泽回头看到两人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的一阵皱眉。
“没……没说什么……”这个年轻将领嘿嘿一笑回答道。他就是李存墇,是李克用的弟弟李克宁的养子,李克宁此刻分兵在外并不在晋阳,他便跟着李克用守城,与李存信关系很好。
“张承业大人哪里去了?”李克用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焦虑感,并没有理会身后几人的碎言碎语。
“王爷,张大人连夜带着官兵在修筑城墙,现在估计在城东那边,那边坍塌得比较厉害。”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回答道。
“唉,辛苦他了。”李克用叹了口气,心中又想起了这张承业十几年前去鞑靼联系流亡的李克用东归大唐那时的事。自相识以来,两人倒是义气相投,虽然张承业是个宦官。尤其是前几年,昭宗下诏诛杀宦官清除阉党,李克用从死囚里找了一个顶替了张承业杀了交了差,两人的交情更是深厚。这张承业为了河东的稳固尽心尽力。李克用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张承业在这关头会死心踏地的为了河东。
只是那朱温三十万大军,如何抵挡?李克用的头很疼。
李嗣源他们看着头疼的晋王,也是跟着头疼。谁都明白即将到来的恶战会有多惨烈。
只有李存信和李存墇虽然也是一副凝重的样子,眼神却总是躲躲闪闪的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