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是绝症,却以为还有几个月。她到底不知道病情始末。病人不该有知情权吗?”刘存兮始终不赞成爸爸说的快快乐乐地走。
都病得那样严重,身体那么痛苦,无论知情与否,怎么能快乐?
“爸爸自己怯懦缺乏勇气,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坦白,缺少担当,就投射在妈妈身上。他觉得妈妈如果知道病情,精神也会垮掉,也会受不了,其实只有他自己受不了。”刘存兮始终不能原谅爸爸这一点。
“妈妈是不是足够坚强,能不能坦然甚至坚强地面对,事实证明最后她就是极为坚强地面对。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还配合刘冶志刘存兮父女俩,含糊过去,仿佛不知道似的。她即使知道了,也不急不闹,依旧关爱着家人,淡定从容,通达随缘。”
“要是换成爸爸,还不知道慌成什么样,怎么闹腾呢。”刘存兮不敢想象。
“妈妈那么坚强,爸爸却不懂她。只是一厢情愿。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竟到底不懂。”刘存兮实在为妈妈不值。
“倘若不是不懂,就更坏了,说明他就是存心不良,就是想让妈妈和我彼此孤独,各自隔膜地承受痛苦。”刘存兮想到这里就更恨了。
“前两次考试都是妈妈陪我去的。”刘存兮不忍回想,一想起来,就觉得过去何其美好,现在多么悲哀。
“一次是妈妈陪我去,爸爸在家做饭。一次是爸爸回宁城,妈妈接送我,我们一起回家简单吃吃。妈妈多么能干。又陪我,又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刘存兮每次想到妈妈,就觉得没什么能难得倒她,面对困难,她总有信心,也总有办法。
“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奇迹发生呢?”刘存兮不止一次地诘问上苍。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梦,不然就是根本没有天道,只有无端的随机。
“这一次,自己就要一个人去考试了。既没人在家做饭,也没人陪自己去考试。”
“最终就是要习惯一个人。”刘存兮感到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