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以前最为痛恶的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亦或是成了李叁德般为求自身修行，揉捏践踏他人情感的暴虐小人。

“如果修行的意义只是为了自身利益去不择手段的肆意收割一切，去背叛别人的信任，去践踏他人的生命，那这样的沐白就算成了真人，成了真君，日后更是羽化登仙飞升上界，那还能说是自己吗。”

透过双手指缝的间隙，沐白只觉房顶的木板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猩红恶臭的血煞之气缠绕其中，隐隐里甚至看到了披着血色长袍的李叁德正疯狂狞笑的注视着自己。

沙哑的嗓音，由远而近的在他的耳边轻声响起：“桀桀，你还敢说我是一个恶人？”

“砰砰！”

两声轻微的床板敲击声从沐白的身下传出，本被血色思绪萦绕全身的他，骤然清醒，一下子从木床上翻身跃起，喘着粗气的看向了床板下满脸惊恐之色的小叶子。

“老，老爷，对，对不起，我只是练习遁地没有掌握好方向，对，对不起，你，你不会伤害我的，是吗，老爷？”

小叶子看着沐白双目通红、青筋暴起的样子，心中泛起的恐惧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结结巴巴的表达自己求生的样子。

小叶子浑身颤抖、满脸惊恐的模样，映入沐白眼中，让他想起了独自一人为求报仇在青云山脉里倔强求生的自己。

想到了连续饿了三天，早已没有力气，为求活下去蜷缩在树下啃树皮，被树皮的纤维浑渣划破嘴唇、嗓子的样子。

若是那时的李叁德没有将自己收下，恐怕在灵云城头，已经无需王奔来打死，就已经饿死在那里了吧。

往日回首，只觉苦涩。心中怨恨，独自伤神。

沐白，不知怎的，从小叶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又从自己的身上看到了早已逝世的爹娘，他不止一次的在思索这一切事情发生的起源是为何。

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看待一切，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他人，直到今天，从纪公子那他相形见绌，见到了那个道德并不高尚，做事并不光彩，所作并不气壮的自己。

“或许修行界是一锅臭酱，但是自己也并不单纯。”

摇摇头，将自己思绪晃匀了的沐白，起身将小叶子从地上拦腰抱起，安抚的揉揉了他头顶上蔫巴在一起的叶片。

“老爷，老爷，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呀。”

“呵呵，东西收拾好，明早跟老爷我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