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理,最近很不安全,我只能这么做。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说到动容之处,严五郎不禁低声叹息。
“你是琪园家的珍宝,剑道的天才,我只是希望你能……”
“够了!”
由理转过身直面着父亲。
“我说过我不喜欢剑道!别在我面前讨论这个。”她眼神愤恨,双拳紧攥。
“由理,你应该珍惜自己的才能。”
“出去!”
严五郎不语,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继承剑道,延续家族。由理常被灌输这样的观念,父亲的偏执令她烦躁。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由理凝视着闪烁的卡片。
“我要父亲放弃让我继承剑道的执念。”
………………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大小姐的房间里?”阿龙情绪激动,愤怒的面相近乎狰狞。
男人衣着凌乱,披散着头发,即便是刀正架在脖颈上,也丝毫看不出他的慌乱。
“阿龙,把刀放下。”由理劝阻道。
“可大小姐,这……”
“我让你把刀放下!”
阿龙皱起眉,他一咬牙,很不情愿地将佩刀丢置一旁。
“冷静下来了吗?”
“是的,大小姐。”
由理叹息,她不擅长调解,可事态正朝着麻烦的方向发展。
“你叫什么名字?”她询问起盘坐在地的陌生男人。
“我?”男人翻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困惑。
由理回身取下了架子上的刀具,“我刚才得到了一张符咒。”
“我把它贴在了这把刀上后,符咒烧成了灰,紧接着你就出现了。”她将刀具递上前。
男人接过刀后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由理,他自言道:“我名藤虎唯座,是本已殒命之人。”
“你这家伙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拔掉你的舌头!”阿龙很少会这么冲动。
“你先闭嘴。”由理拽住阿龙往身后拉扯,“藤虎先生,你继续说。”
“落魄的浪人而已,死不足惜。”唯座稍作犹豫,紧接着说道:“记忆里这副肉身早已残破不堪,在下本应曝尸荒野,却未曾想过再度醒来时竟是这副光景。”
唯座的处境固然离奇,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但眼下的情况需要从长计议。作为“许愿”的结果,他可能是某种条件因素。再三思索后由理最终做出决断。
“在没弄明白之前,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她示意一旁的阿龙,“你去安排下他的身份,替我瞒过父亲。”
“……”
………………
空荡的走廊里,阿龙正在独自彷徨。
回忆起往昔的时光,大小姐开朗活泼,像个小太阳似的环绕着大家。她精力旺盛,道馆里每天都回荡着她的嬉笑声。
阿龙最初的任务就是作为护从跟随由理。大小姐总是缠着自己,“哥哥”前“哥哥”后地叫着。即便是每天跟着到处折腾,时刻提防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去满足各种各样刁钻的要求,阿龙也从不觉得累。他将由理视作自己的妹妹,大小姐的笑容就是辛劳后的最大犒赏。
“碰上棘手的事了?”严五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老大,大小姐她……”阿龙顿了顿,“提了个很难的要求。”他别过脸去。
“这样啊。”
“由理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严五郎眺望着远方,“她只是正处在这个焦躁的年龄。”
“佳代子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我也时常想着绝不能给她增添压力,可每每说出去的话却总是……”
严五郎叹了口气,阿龙知道他在苦恼些什么。
“老大,大小姐那天只是气急之下,才说出了那番无心的话,您别太往心里去。”
“不要将你的失败投影在我身上,我不想被修剪成你这副样子。”
“是啊,是我太自私。我不忍心看她荒废了天赋,但到头来却只是强加给她的负担罢了。”
“是该放下了。她有自己的人生,我也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严五郎嘱咐道:“阿龙,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我都希望你能站在由理那边。”
“是的,老大。”
………………
“新来的,我和你说,我俩跟着龙哥很久了,论资历来讲,你应该管我叫声前辈。”阿豹一脸得意。
“唯座兄弟,你别听他胡说,这小子脑袋缺根筋。”阿牛一脸鄙夷。
唯座笑了笑,“两位前辈说的是,作为阿龙先生的助手,我还有很多方面需要向二位学习。”
阿牛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唯座兄弟,龙哥处事严谨,能得到他的推荐,说明你绝对是个人才。”
“是啊唯座,可别辜负了龙哥的心意啊!也千万别惹龙哥生气,龙哥要是生气起来,非常可怕!”阿豹想想都浑身哆嗦。
“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阿牛忍不住吐槽道。
唯座下意识地摸向脖颈上的划痕。
“对了!还有大小姐,我跟你说大小姐她……”
目前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唯座前去认领了自己的房间,陈设较少却干净整洁。他从榻榻米上起身,卷起一摞衣物去寻找阿豹所说的浴场。
琪园家很大,除了由理的房间外,其余都是很传统的建筑风格。但细微的差异也让唯座多少有些明白,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当年的时代了。
有水声,那扇门帘后应该就是浴场了。
这次意外的重生,不知是福是祸。他对新鲜事物的兴趣很小,以往的琐事仍萦绕在心头,即便是再度重生依然挥之不去。
浴场内意外地冷清,更衣室里没有任何人,两侧的置物架上摆放着洗衣篮,中间的坐凳上叠放着一套熟悉的衣物。
唯座拎起一角,制服裙如折扇般展开。
浴池的移门被缓缓拉开,水蒸气缭绕,由理裹着浴巾神色慵懒,她脸颊红润,雪白的浴巾紧贴着肌肤,肩上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
二人相视,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