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和谐号,感到内搭吊带太松,一直往下掉,于是快速走进附近的商场。这是我的问题,明明一直都知道不合身,却又舍不得扔掉。
岭南堂伍舜德会议室,老中青三位教授正襟危坐,我是第一个靶子,10分钟陈述,20分钟挨喷。
“盲审 3个 A,不会被毙吧?”我忐忑地给上午的同学发信息。
“除非情商故障,一般不会。”据说去年有个自主创业的学霸师兄,在答辩的时候公然跟两位评委打辩论,然后喜提不通过。同学又补了一句,“听说去年毙了四个。”
下午一共 6个答辩人,流程要求所有人在整体结束后共迎宣判。我觉得完蛋了,谷底还有多远呢,此刻的我正在一个深渊里匀速下降。
群里有同学说评审老师很温和。作为“被审判的人”,我的主观感受则不同,老师批道:“论文逻辑不清晰、思路不明确、文章不规范”,只差一句回炉再造了。三年前,复习两个月就去考试了,没有脱产,全靠周末刷题。修完所有课程,断断续续写了半年,集中修改两个月,现在已经进入倒数第二关,真心不想再走一遍来时的路了。工作以后偶尔梦到高考,这以后肯定会梦到写论文,持续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造孽啊。
我身上有许多反差,比如看起来阳光,内核却很丧;看似上进好学,内心却渴望躺平。我的父母一生都在学校奉献,重点中学教师子女从小的生存环境非常卷,出门儿遇到班主任,回家瞅见校长。几乎都是好孩子人设,长大后叛逆得不行。步入社会后,我自己的事情,从不告诉父母,他们也不问。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又是林言。
“星盘说我这个月有烂桃花,不能见人。”这是真的,每周看星盘的习惯,已经有段时间了。
“你拒绝我有上万种理由。”
可不是嘛,我哪儿斗得过你这个海王。难道渣男都不照镜子的吗,一约就要过夜,没事儿秀下腹肌,朋友圈全是一个人的旅行足迹,半夜不睡觉给我发情歌清唱,这不妥妥的海王模板么。当然我也记得,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林言也有靠谱的一面。
翟天临事件后,教育部对毕业论文的要求更加严谨了。除了查重率的硬性要求,硕士论文还会受到校、省、教育部三次抽查。为了保证毕业论文的质量,学校在答辩后还会再次组织评阅,届时将有10%左右的论文抽查不通过,需要回炉修改。
宣判的时刻到了,全体通过。白发苍苍的评委教授说,“我们的言辞比较犀利,但是如果能帮助你们在修改后顺利通过抽查,那便是值得的。”
诚然,今天的指导价值千金,严厉的本质是为了不负所托,我给老师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当然是在心里,现场多不好意思。
“米雅,我女朋友找到工作啦,谢谢你的指导!”收到大雄的信息。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回复:“太棒了,真开心!”生活中的一点点希望,宛如救命稻草般珍贵。
“我自己也找到工作了,麻烦你帮忙做背调。”
“当然没问题!”
原来,一切真的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