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任瞬间暴怒,猛挥木杖,劈山填海之势劈向妫乔,强劲的灵力如山峦倾倒。
早有准备。
赤风剑一横,剑气爆发,妫乔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抵住剑身,用尽全力抵挡。
她早已被封印灵力,只是幸好不曾放下武功,日日勤加练习。否则就凭这一击,她跟嫘两条命都没了。
木杖的气压和赤风剑的剑气相抗,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
巨大如石宫的地下密室中,只有四条被砍断的、龙骨粗细的厚重铁链,四根断链被狂风席卷着,仿佛四条黑色巨蟒从墙上探出,张牙舞爪着吞噬一切。铺天盖地的尘土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龙卷风般环绕在两人四周。
纯粹的内力毕竟有限,妫乔渐渐不敌,赤风剑身压得手掌鲜血淋漓,膝盖也慢慢曲下去,单腿跪在地上。
姒任双目血蓝,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冲天的暴躁狂怒充斥着他的周身。
桃木杖高高再度举起,眨眼便要落下。
不料下一瞬妫乔把剑一丢,侧身一滚,抱着姒嫘在地上飞速翻滚着滚开。
姒任反应过来,想要撤手却已经来不及。
两股相抗的风暴突然有一方偃旗息鼓,另一方立刻便立刻排山倒海,再加因暴怒而重重砸下的桃木杖的雷霆万钧之力。“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被砸了一个深深的巨坑。
整个地下密室跟着晃动,连带着大地都在战栗。
姒任恢复了几分理智,愤怒瞪着远处满身尘土的人。
被烟尘呛住,猛咳嗽了好一阵,妫乔才缓过来。
姒任立刻回头望向密室出口处。
“来不及了!”
妫乔嘲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刚才的动静一定会惊动村里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在发现自己无法出去的瞬间她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杀出一条生路。当然,她没有灵力,靠自己肯定是杀不出去的。只能让别人杀进来。
要让村里人发现这里,自然需要点大的动静。激怒姒任,借力打力,才能把动静闹到最大,才有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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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妫乔没有料到,老天待她,竟如此凉薄。
刚刚说完那句话,还未来得及缓一口气,妫乔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几乎同时,全身骨头好似千万根销骨钉同时刺入,大骨小骨尽数碎裂,连骨髓都被抽空,浑身上下的碎骨之声噼里啪啦,像人间过年的爆竹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软成一堆烂泥,五感尽丧,看不见听不见,舌头无法动弹,连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
只有大脑清醒着,清晰地感受着身体每一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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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任对眼前的情形也懵了。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立刻上前察看。确定姒嫘昏躺在地,妫乔无法动弹。他还不放心。一根银针刺入妫乔的头顶,确保她彻底不能动,无法发出任何动静。
然后姒任立即开启密室门,又严丝合缝地将门关上。
刚完成一切,以姒康为首的村里人已经找来这里。
姒康焦急跑在最前面。
“父亲!刚这里一声巨响,我们以为是神树出了事,赶紧过来察看。您怎么在这?”
姒任捂住胸口,内伤极重的样子。
“不是神树,是乔。乔她走火入魔了!”
“什么?!”
“你也知道。巫枫族毕竟本性暴戾、嗜杀。刚才我远远见乔在桃树下,行为怪异,便过来看看。谁知乔已然练功到走火入魔,一见我举剑便砍,我只能跟她打起来。你们方才听见的巨响,就是我们交手的声响。我被她一击,受了内伤。乔好像突然内息不稳,踉踉跄跄向那边跑了,我不放心,你们快去追她!”
姒康一语不发,拔腿便朝姒任所指的方向跑去。
一部分人跟着姒康去找,剩下的人有要扶他回去的,也都被姒任以不放心妫乔为由赶去找人。
待确认所有人都走远,姒任才又回到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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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战后的宁静。
只有两个躺在地上的女人。
姒任走到二人身边,用脚尖将姒嫘拨开,嫌弃地怕弄脏鞋子。
妫乔的脸沾上了不少泥垢,分明是狼狈的形容,可姒任却觉得她是秋日落叶堆里残破的火红的蝶,即便灰头土脸,却依旧丽的惊人。
半晌,他惋惜地叹息,掏出一个木丸,划破指尖滴下一滴血,口中喃喃有声。
一只闪着荧光的碧绿小虫仿佛听得懂一般,从木丸飞出,飘飘乎乎落在妫乔胸口,荧光点点消失不见。
一点点将那张脸擦到白净,手指仍不舍得离开。轻飘飘的低语像情人的呢喃,又像魔鬼的诅咒。
“乔,你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也好。这样就可以永永远远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