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生气的脸，冰冷的皮肤，一片死寂的心跳和脉动，再也没有鲜活的生命气息。叶宸这才相信，何孝寒他是真的死了。

看着眼前的人，叶宸眼前闪过他年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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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桃林中，新鲜的花瓣温软地落了满地，沾了湿润的泥土，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少女以树枝为兵器，站在十步开外，开口劝道，“你伤未好全，若是再受伤，就白白浪费我的草药了。”

少年拄着拐，却不肯听劝，兴奋地跃跃欲试，“我这次是真的想到怎么破你的招了！快点快点！”

少女无奈一笑，手腕一抖，向少年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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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银辉下，漫山红枫如雨。

少女执酒壶，曲腿坐在高高的古树上。少年站在树下仰望，朝少女伸出没伤的手，“拉我上去！”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他身后，如仙的身姿，冷峻的眉眼，不屑地嗤笑一声，“这点高度也要人帮。”

少女手中垂下长长的白色腰带，“他还有伤嘛。”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脚下一点，坐落在比少女更高的树枝上。

少年拉住垂下的腰带，少女用力一提，少年借力上了树，坐在少女身旁，乐呵呵回道，“我自幼学的是战场杀伐的功夫，比不得江湖客会轻功，自然更比不得你们。”

又笑道，“轻功需得从小练，我就算想学，现在这年纪也已经是来不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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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院中摇椅上，少年蓦地惊醒。

“做梦了？”少女未抬眼，翻检着手中药材。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眯了眯眼，透过指缝去看湛湛青空，悠悠白云，“我梦见......天下太平了，我们俩骑着马，走在洛阳城最繁华的灯市街上。”

少女手中活计未停，淡然一笑。

“我可不会骑马。不过若真有那一日，你教教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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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孝寒并不知道，那一日在将军府后院，竟是他此生与叶宸的最后一面。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一时气愤说那些话，或许他会说些别的从未曾说出口的话。

他不知道是他晚了一步，以至于他和叶宸之间永远的错过。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永远也没有机会、叶宸也不会再给他机会说出口了。

叶宸也不知道，不知道何孝寒并没因为弟弟的死怪她，不知道他并未真的生她的气，也不知道何孝寒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她想，是她晚了一步，连何孝寒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遗言，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这时，崖底吹过一阵风，带来阵阵花香，将四周弥漫的尸臭吹散。

何孝寒铠甲破败，身上不少皮肤裸露，遍布伤痕。

他身上有一个“息”字，就在心口。这是叶宸第一次看见。

她曾见过凡人身上的刺青，都是青色，而何笑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刺出来的字是淡淡的金色，像她在佛寺里见过的那些镀金的佛语纶音。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夜风吹来，叶宸的手指触碰到何孝寒冰凉的皮肤，没有再忍住，泪水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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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孤月高悬。

“姑娘好身手。”

只有隐隐泣声的崖底，突兀响起一道人声。叶宸头昏脑涨，几乎是下意识射出花瓣，待看清来人，本就起伏的情绪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是你？！”

怎么是她！何孝寒母亲身边的老仆。

鬼魅一般的丑脸，奇异的墨绿色眼睛，瘦小的身板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云深握住花瓣，一步步走近，看了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崖，又看看叶宸。

“真是好身手！就算是当年的玲珑仙子秦孤云，也不能从荡血崖全身而退。”

在叶宸震惊到失语的目光里，云深缓缓道出来意。

“奉夫人命，带叶姑娘......和将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