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均是圣人门徒，自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妖言”嗤之以鼻，但架不住愚民众多，众口相传之下，“黑眚”被描绘的神通广大，刀枪不入，不但吃小孩，还祸害女子。

搞得八月十五中秋节满城百姓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生怕从哪里突然降下个妖魔来。

东城由锦衣卫负责巡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头绪。张锐因此前在西城勘察过此类命案，又被厂公林旺派到锦衣卫会勘。

尸体就放在锦衣卫衙门的一间暗房里，虽然四周用了冰，但张锐进去还是闻到阵阵腐臭的味道。

和上次在蜡烛寺的案子类似，死者身上遍布爪痕，致命处依然是咽喉。看着熟悉的齿痕，张锐敢断定，是被同一个怪物咬死的。

死者的衣物被褪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张锐找了根树枝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拨开衣服、项圈、腰带等物之后，最下面果然还有一个木牌子。

张锐用树枝把那牌子挑到面前，顾不上臭，先闻了闻，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个牌子比对了一下。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在屋里，从张锐手里要过两面牌子看了起来。同样的长方形样式，一面刻着个八卦，另一面刻着北斗七星。北斗七星下面刻着“消灾解厄”四个字，八卦下面则是“延年益寿”。

问过张锐牌子的来历之后，牟斌叫人把前天晚上受害的三家人都叫到锦衣卫来。

等三家人到齐后，牟斌拿出牌子。果然，另外两家也有，其中一人正挂在腰上。

牟斌问这牌子从何处得来，三家人均说是一个游方道人给的，说是可保佑平安，家中有小儿的尤其通灵。道人不要报酬，只说是下山济世，赠与有缘。

城中道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何处查起是个问题。大的道观如朝天宫、崇元观、显佑宫、灵济宫等皆是礼部道箓司所辖，信众里不乏达官贵人，不可轻扰。

小的道观则遍布全城，有的还是人家的家庙，一家家查下去打草惊蛇不说，都察院和顺天府也不会答应。

牟斌要来京师舆图仔细看了起来，受害的三家，一家在思诚坊两家在黄华坊，离得不算远。附近倒是有个道观，是延福宫，也属于道箓司所辖，祀天、地、水三官。

牟斌便和张锐带上人手去了延福宫。进了延福宫，叫来监院，说是办案。让监院把延福宫上下人等都叫到院子里，按照名册一一核对。

监院看来的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番子，不敢啰嗦，忙聚齐了人，帮着核查起来。

折腾了半天众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监院也说近日没有收留什么游方道人。

看着一无所获，牟斌又拿出舆图查找起来。三个受害人家呈扇形分布在附近，周边再无大点的道观。张锐却点了点舆图上附近的几条胡同，是演乐胡同、本司胡同和勾栏胡同，都是京里的风月之地。

张锐又要过地图，查看起西城出事的地点。太常寺街挨着粉子胡同，蜡烛寺斜对面便是堂子胡同，也都是风月场。

两人心中有了计较，当下便分了工，集合人手分头搜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