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是王惟清整十五岁生日,王洗和印氏早就定在这天给王惟清办及笄礼,亲戚好友也都收到了帖子。
王惟清在通槽的那天与祖父和弟弟一起回到京城。十七日天未亮便起来梳洗打扮。
观礼的地方在成山伯府正堂,王惟清进来时,东院做赞者的堂姐已经在堂上候着了。
到了辰正,观礼的宾客陆续赶到。成山伯府东西两院的女眷接引客人入座。
客人都是成山伯府的姻亲故旧,王惟清的亲舅母也来了,一进门就拉着王惟清的手抹眼泪。自从八岁时王惟清生母病故,次年王洗续弦,张家与成山伯府的来往就少了,这已是六、七年没见面了。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原先整日里跟在母亲身后的胖嘟嘟小姑娘如今出落的亭亭如玉。
待众人落座,王惟清才发现今日坐在正宾位置上的竟是印氏在真定的堂姐。想起那日这姨母登门时,自己被叫去相见的场景,王惟清不由心里有些慌乱,祖父不是已经回绝了两家的亲事吗?怎么今日她又成了正宾。
在座的都是女眷,祖父和弟弟都不在,印氏正笑眯眯地和旁边的宾客说着话,王惟清心里暗生警兆。
看着人都到齐了,印氏止了话头,看了眼自己的堂姐。那堂姐会意,起身在旁边丫鬟端着的铜盆里洗了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金色的簪子便往跪坐在众人中间的王惟清身边走来。
王惟清看到那金簪上绑了根五彩的丝绦,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女子加笄,笄上如绑着丝带,则寓意心有所系,乃是已有婚约之意。
看着那姨母皮笑肉不笑地向自己走来,王惟清心头怒火勃发,脸一下又变得通红,“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这印家人是想把自己卖了不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正在此时,门口下人跑进来通报:“仁和长公主前来观礼。”
座上的客人正惊讶地看着一脸怒气的王惟清,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听到通传,赶忙起身。印氏一时顾不上王惟清,也跑到正堂门口迎接。
仁和公主进了门便瞧见立在垫子边上的王惟清,笑着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却看见旁边一个妇人手里拿着根金簪子,上面还系着彩绳。仁和公主笑容不减,却带着深意的说了一句:“看来孤来得正是时候呢。”
待与众人见过礼,仁和公主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匣子,打开来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簪子,那簪子和平日常见的青玉不一样,绿得仿佛要滴下水一般。簪子的顶端雕刻着一支衔着灵芝的凤凰,精致非常。
仁和公主从赞者手里取过梳子,为王惟清正了正头发,然后将簪子轻轻地插在发髻上,口中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一加礼成,王惟清到侧间换衣服,心里也慢慢松弛了下来。虽说不明白仁和公主为何来观礼,毕竟两人只见过一面,但好在总算解了自己燃眉之急。
自己哪怕撕破脸大闹一场也不愿为人继室,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吉礼,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二加之礼,簪子换成了钗,仁和公主所赠的金钗,钗头上镶着九朵掐丝珐琅制成的蓝色宝相花,一看便知必是内造之物。
待到三加,看到仁和公主拿出孔雀双飞九钿宝树钗冠时,正堂里的人鸦雀无声,九钿乃是太子妃的礼制。
王惟清也傻眼了,刚躲过一劫怎么又来一个,自己平日里没和宫里打过交道呀。稀里糊涂之中,钗冠已被仁和公主套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