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黑白交织的救赎】不可阻挡的晦暗(2 / 2)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首页

只听到“呜呼”一声,“他娘的,你这臭丫头不守信诺,你答应放我一马。”

大小姐俯视着狼狈的头子,“很抱歉,禽兽不配得到信诺保证,况且可不止我一人要追究,作恶太多是要还的。”

在草屋背后的方向也喧闹起来,连绵不断的枪声伴随民众的鼓舞俞加泛滥,还听到了一些雀跃之语:

“王家神射手营的猎兵们是大好人呐。”

“所以,你知道我并不是唯命是从的佣兵,更不是十多年前那个草寇了。”盖尤特啧啧感叹,“我告诉你,什么都比不上你做的那些臭勾当。对了,那些佣兵也被陆军部标记为非法武装。因此,你听到了外面的铅弹飞扬的舞曲吗?在村外的三碗剩面糊糊,被近卫军和精锐秘密部队联合交代,算是你的福气。”

薇若妮卡问阿弗舍遣去的探子:

“你叫什么名字?”

他将近怵到呕吐,都快神志不清了,“我说,我全都说,叫我让诺(Jrean Norl)。说来奇怪,村民的反抗我不出奇,就是……有个长着半身……精致的人?还是娃娃?她说带我去找伯兰特,一开始我想躲,在下一个巷子里又找到了。哎,摆脱不了,我就跟着它,结果我就见到刚被打中的墙壁,铅弹差点要了我的眼睛。

“随着一声冷笑,那紫色绸布包裹着的娃娃不见了。我背后发凉,抬头望去前面的街道,从未见到这样的场面,我绝对能确定你们现在见着的人是国王的卫兵,骑枪扎破他们的胸膛,佩剑砍断他们的手腕和脖子,铅弹却只晓得打中他们的帽子,是故意为之。”

“你们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妖法?”让诺跪倒在地,把武器都倒出来求饶,“我明明见到,他们被一通乱射以后都倒地,马也不再使唤,人也一命呜呼,也许是我眼花,在间断射击过后,他们又仰起身子跨马迅速冲击,这不可能,但我见到了,于是我们见到地狱降临的场面。

“所以,其实我是被……大人命令回来的。”

当所谓波伊的团伙被拉到主街道上押解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当时的骇人情况,绝非过度恐惧胡诌。倒地的土匪被排成两列迎接他们,就连伯兰特也奄奄一息,被两支骑枪架在背上,跪地喘息。有些尸体神被削了耳朵和一侧头骨,死去的时候狰狞且悔恨,还有被砍断手腕,被火炙烤之后缠上药水浸过的麻布包裹着伤口,断手指的只是轻伤,也安排妥当跪在伯兰特的后面。

阿弗舍的最得力助手,他的伤势只能说命悬一线,几乎被割开喉咙,被针线和草药填充之后吊着一口气,也快昏死过去。

劳斯丹德甚至没有正面瞧他一眼,拿出卷轴上逮捕的公文,像吟诵经文那样宣告他的罪行:

“你的主罪,在林赛瓦协同自己的犯罪团伙,强暴妇女三十二人,致死五人,杀害一人,承认吗?”

“当然承认,她们越反抗越舒服嘛。”

以寻常态度焚烧周围人的情绪,莫过于波伊最喜欢的事情,毫不客气地炫耀自己的快活之力,他无视了周遭的谩骂,还说了一句:

“再怎么说,传播高贵的血脉,是在给你们恩赐。”

查理没有被这些污秽的证明所激怒,但他愿意给娜莎一个机会,帕洛斯自然不会对阿弗舍好脸色看,大小姐知道身为父亲的愤怒,便按捺他的来复枪,拿出马鞭双手靠背。

萝莉走的很慢,不一会在场的群众就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想到归处,拉特利耶的身影不再令她惋惜,而是安宁。

大小姐说:

“命运总是令人唏嘘。”

“你却要不依不饶。”咧着牙的波伊非常不安,甚至想咬她一口。

不料娜莎的马鞭正打在他的唇上,并没有用狠劲,“不,怎么能说是我?你欠的血债,早就烙在肮脏的血液里,不再高贵。”

“我唯一悔恨的,就是没有把潘诺焚烧殆尽。”他越说越颤抖,甚至傻笑、癫狂般地嘲弄娜莎,“我撕毁了你的裙,就差那么一点,你的小唇就归我了,当初众目睽睽为什么不把你破相,在细嫩的脸蛋上来一刀。”

大小姐摇摇头,“但你没有做到,你甚至不知道拉兰诺斯宅邸的位置。”

波伊的狂妄就像宴会正欢的篝火熊烈不尽,“我可知道……但无法触及。”

娜莎接着打第二鞭,这一次是在他的旧患处,也不再留意是否要心软,啪嗒一计,“可惜,你除了脚裸弄污的酒,其余的就只剩下屈辱,被枪决固然无法数清不可磨灭的罪行,最好的理解方式,不是极刑。”

“那是什么?”阿弗舍开始变得虚弱。

“律法会保佑你相当的安全,但丧失理智的人除外。”娜莎最后一鞭打在近私处的泥路,差一弗捺则禁不起欲望所承担不起的痛苦。

“我的父亲,他已经无关紧要。”大小姐转过身向路边的群众致意,他们也做出了回应,要么举起手指,要么提起帽子,要么则稍微鞠躬,“我恳请所有人证明他到此为止都还活着。他的存在是终结污蔑的最有力见证,远在千里的冤屈要洗清。”

大街上传遍这些声音,“我允诺。”

看在沙斐拉日先生和他的女儿,还有身后扫清一切匪寇骚乱的王室军队,他们都举起手来,红泥印的痕迹都点满在一张厚书纸上,不易随便一刮就撕毁。

悠长的忏言并非轻易诉说,要待到他们被世人从肉体诅咒到精神,从皮肤指责到骨肉,从言行抨击到人格,无可争辩的凡世败类,都被绳索一个拴着一个行走,也绝不允许自我了断,就被众人的无限恶意拥蹙下离开律特,但村民也不甘休,还有被押解的剩余两波贼寇,平日也是掠夺钱财的豺狼,他们的赃物全都被分与村民,更有过激反应的人喜极而泣,一些人将不满都殴打在囚徒的身上,得亏维持纪律才能让受害者冷静,当天的热闹不能用言语能描述。

被关押在珀利弗城堡的之后三天,他们全程没有受到一丝虐待,不仅拥有丰盛的菜肴,火枪手还偶有几分寒暄,这产生了一种错觉,囚徒觉得也许很快就相安无事,也许与宪警一样,都是例行公事讨要好处而已。于是他们开始讨价还价,争取几分“划分地界的占路费”连环“上贡”,这被他们称之为“敬意”。

醉翁之意——查理赏赐他们上好的阿提姆烈酒,因此能够源源不断地套出新鲜的证词,尤萨拍胸口保证:

“等你们出去,这种酒有的是,墨利乌斯保佑你们出狱。”

但转过身来,见到他的上司不由自主地流露冷漠,“可笑的很,这群丧失警觉心的待宰瘸狼。”

“但我说的的确是实话。”

大人对尤萨的态度入暖酒落胃,习惯抚摸同僚的肩膀,“对,你做的很好,我就是如此期待的。”

劳斯丹德大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倒不是他真的想在这群废物里面榨取一丁点油水。

他们尽最大努力削弱这群杂碎的反抗意识,以至于要让他们觉得可以被轻松拯救,模糊第三庭和以往宪警局的区别。

如今这条鱼丝已经被咬得紧实,制造的假象如梦似幻。

唯独他们的老大——波伊,又或者说阿弗舍,被单独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与他的手下分开,还有伯兰特,他的伤口被治疗地相当不错,随即被拉上珀利弗城堡的高塔上。

微风瓢泼众人的脸皮,倒是没有感觉过于压抑了。

劳斯丹德大人问他:“你觉得从这里逃脱的机会又多少?”

“如果给我挣脱枷锁,能有一半的几率。”

岂知大人从半空中抛出一弗兰郎银币,正好栋在城堡石砖之间的缝隙里,“我跟你打赌,是零。”

如他所愿,当挣脱枷锁之后,整整半个小时,劳斯丹德大人搬来木质凳子,左腿跨在右腿膝盖,并且给他机会,真的在夜色给予机会,伯兰特娴熟的劫持了几个“不自觉、意志动摇地”的卫队成员,行动异常娴熟,甚至还将一些火枪手刺伤。

伯兰特想当然以为将他们杀死,带领刚要逃狱的伙伴,拿着刀剑突破监视,纵身越到门前,在珀利弗城堡的外区,有一个突出部,他们刚出内城,却发现外城站哨空无一人。

“事情变得过于顺利……”

伯兰特见到外围城郭一点灯火都没有,他孱步前行,又觉得不对劲,立马带着自己的兄弟撤回城内。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头人在哪,也没有带着武器立即攻击珀利弗城堡的核心。

一旦他怀疑自己的行动取向,这就已经是终局了。

其中有一个喽啰又说:“不对,老大,按道理,为什么不向偏道逃遁。”

“这其中必定有蛇圈(伎俩)。”人群中唯一的领头指着八弗杖高的高墙,“他不可能让我轻易出城,去救咱们的波伊。”

囚徒们随后折转,被淹没在内城的无数个楼阁之中。

他们唯独没有意识到高塔上的目光,紧盯着刚出头的一小撮人,它的来源则镇定自若。

在此期间,地牢的头狼已经被拽到此处,让这个嚣张至极的变态尝受真正的焦虑。

“你看呐,一念之间。”

查理知道他面无表情的背后,也许有一番风暴在翻腾沉浮。

波伊自始至终还在坚持,“我倒希望他们不会。”

“不怕,今天的菜,您还没吃完。”

大人让他慢慢吃,小心噎着,又替他做一回佣人,给他倒葡萄酒,“上好的纳沃斯鸠,二十五年的佳酿。”

“犯不着装模作样。”

“这是对死刑犯的基本功,城堡的管家知晓如何给受刑者做临终祷告。”查理还备好烟,他不经常碰烟,甚至极少碰,每次吸烟,总是为了交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告诉你吧,第三庭之所以是第三庭,是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死过一次,死亡是最好的伪装,而精神却没有灭亡。”

波伊楞着没有下嘴,“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却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在牢狱里呢?很简单,我只是想和他们玩个游戏,然后,他们自然就愿意将主动权交在我们手里。”查理拿起摆在桌上的铃铛,轻摇叮铃,“静候佳音。”

两人一言不发,但是听到驳火的声音以后,哀嚎接踵而至,但仅仅是很浅的一层音浪,如果不留意就会被碗碟桌椅挪动的噪声覆盖。

但他们听到了,也不再动。

深夜时分,一层薄云附着在月亮下尖,在怀表秒针指向又一个三十五秒的时候,大门终于再度开启。

尤萨持剑走来,他将近乎重伤的伯兰特押到查理的面前。不消片刻,劳斯丹德大人嗡动嘴唇,“我说过,概率是零。”

在副中队长身后的一个随从报告说:

“那些出逃的人,要不是被我们的麻弹打中,要不就是被剑挑断手腕,但留下另一只,现在已经口供全部签字,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流程’,一张大桌子,我们哄得他们非常开心,这样才好令他们乐意分享自己的‘丰功伟业’。”

他也惹到一些麻烦,肩上的血迹在火光照耀下不再消色,还有一摊白粼显冒光芒。

“你放心,待到传召之前,你们还能继续享用菜肴,我不会把虐待你们,但同时也尘埃落定。”

查理将他们转送到地牢里,随后沉寂在什么都见不到,只剩下血渍,在步入阴暗潮湿的另一段,享受着只有水滴入槽,难以入眠的滴滋声。

尤萨彻夜难眠,在烛光之中,在高塔外围,一望无际的星海和夜色,述说当时的面貌,“刚才真是很险,你知道对于用惯了黑桃式直刃剑的兄弟们,采用匕首舔砥那群杂碎的嫩脖是相当有挑战性的,但我们依旧做到了,旋即在它们之间跳乡间舞曲,他们的双肩、腋下、手肘的反面甚至是腰间,都能啄食,任凭剑术如何花哨,抵不过一无是处。”

“可悲的故事,换个角度想,又显得有趣许多。”劳斯丹德注视稀薄的云雾,“我能想象。”

走廊的尽头是一排火枪手,头一轮射击令他们立即尝受无能之苦,随即又不知去向,他们被走廊无限分割,还有随时能触发伸展的暗道,伸头一进亦是惊喜,回头一见,只剩下被锤晕的囚犯。

空荡的刑房只剩下金属之触啷啰叮呤,他们庆幸除了这里一切都是危险的,一次就引诱了二十多人。

精心设计的烟熏通道所遮蔽视野,找不到任何的路,就连刑房的通风口也是随意摆布的姑娘,做到真正的密室,无法逃脱的。

“还有什么吗?”

尤萨背靠在城墙边摆弄佩剑,仰望大人含满脸的笑容,像弟弟看着哥哥的态度。

查理当即大笑不止,“你真想让我揍你,哎,可别意味深长地指望我,小心我灌醉你。不过,我要求三伙帮派的刑期列到同一天,这是我能给法院的唯一干涉。”

只待一纸文书,除了受害者的口供和施暴者的口供,那就剩下阿弗舍最后的心理防线。

而这亦要不留情面地将其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