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有彭武上镇着,土匪们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可万一彭武上死了,大房寨在他们眼里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现在寨前时不时还有土匪探子在叫嚣,骂的话也很难听,他们牵着马,但凡听见点动静就上马撒丫子跑,反复几次过后,寨民们不再追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土匪们便更加大胆,各种粗鄙的词语更是张开就来。
林光安也被这股愤怒和不安所影响,跟着寨民们一起坐在堂前,静静等待彭毕上归来的消息。
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商量接下来的继承问题。陵山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匪患也愈演愈烈,若彭武上真有个意外,彭易上又不在陵山,那领导马队的,只能是十五岁的彭毕上。
“毕上儿才多大,个性又老实,怕是杀个人手都要抖。”坐在林光安左侧的是一位瞎了只眼的老人,头发灰白杂乱,他显然不满周围人的说法,一边抱怨,一边解开衣服沿着缝隙咬破连串的虱子蛋,发出咔磁咔嚓的声响。
坐在右侧的另一位老人点点头,从脑袋上一圈圈盘绕的白布里取出烟斗和烟袋,点上烟应和道:“把易上儿喊回来不就屁事没得了嘛,在外面打仗……打赢了难道别人还给他封个官当?老子看他祖坟被人刨了后,脑壳上的乌纱帽还稳不稳当!”
听着这些抱怨,林光安突然发现自己对很多事都无能无力,他有些沮丧,也明白自己不是个汉子,与大多寨民一样,只是苟活在彭武上的庇护下。
于是他放弃了等待,独自起身离开了人群。
正午刚过,天却更暗了几分,把整片山林都遮得灰蒙蒙的。
慢慢的,他循着声音走到了寨门前,那几位土匪还在撒着欢的谩骂,高声诅咒着大房寨里那些有名有姓的人。
“你们婆娘我要,你们女儿我也要,男的我一个都不要,哈哈哈。”
“那他们妈你要不要?”
“要!老子三个也吃得消。”
……
不想再听下去了,林光安气愤地捡起地上的石头,正打算出手时,突然发现一匹狂奔的黑马沿着狭窄的山路快速冲来。
骑在黑马上的男人面色冷峻,眼中却带着渗人的杀气,全身上下也挂满了各种武器,火枪、梭镖、马刀、劲弓一应俱全。
丛林中,男人的身影忽隐忽现。
只见他举起枪,隔着几十米远,在狂奔的马背上直接一枪打爆了一名土匪的头,刚才还在叫唤的土匪应声倒地,身旁的同伴刚一回头,又是一颗子弹掀飞头盖骨,洒出一片血白的脑浆。
阴暗的山林突然点缀起几笔鲜艳的色彩。
另外两名土匪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冲杀至寨前,抽出锋利的马刀,瞬间了结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勒紧缰绳,长嘶下马蹄高高跃起,头颅重重落地,男人停在最后一名土匪面前,甩落刀上的鲜血,表情淡漠的没有丝毫变化。而那名土匪已经吓得裤腿湿了一地。
等仔细看清来人后,刚刚还嚣张不已的土匪更是直接一下子跪倒在地,颤抖着身躯连连磕头求饶。
来者名为彭易上,大房寨的夜行人,此刻已经回到了陵山。
没有任何怜悯,马刀再一次举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