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带水。”浔阳楼上,一个臃肿硕大、背生蝴蝶彩翼的蚊蚕伏低身躯,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我见过祖冲玄使过这个法门,没想到他也会。”
一袭白衣胜雪的剑客摇了摇头,“我也见过白鹿洞那些酸儒出手,那些酸儒崇尚中正平和,所谓的一衣带水也只是假借天地之力勉强控水而已,算不得什么高超手段。”
他有些散漫地把剑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胸,轻蔑道:“如果只是这样,我实在没有出手的必要。”
黑袍老者当然知晓这位巴蜀剑客的强大,更知道这种程度的对手很难引得对方出手,所以他很大度地说出了自己掌握的信息。
“我们帛家道不会无缘无故杀一个人,更不会轻易放过一名敌人,此人虽然还未通玄,却已经成了气候,放任不管,难免会成我帛家的心腹大患。”
“莫非你们帛家是怕了?”白衣剑客抱胸看他。
黑袍老者道:“这小子数月前不过是个刚入道的瞎子,可现在,他已经站到我面前,到了我不得不正视的地步了!”
“那是你太废物!”白衣剑客笑道:“如果是我,他完全没有成长起来的可能。”
黑袍老者皱眉:“轻敌可是大忌,我派去杀他的两个人已经死了。”
白衣剑客眉毛一挑,“真要杀他?”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杀了才好。”
白衣剑客笑道,“帛家都是这样嗜杀么?”
黑袍老者陷入了沉思,然后缓缓说道:“都说我们帛家道煞生血食,滥杀百姓,可那些道门都默许我们的存在,难道不正说明我们是对的么?那场登天之战后死了多少人,我们在河西道镇守了多少年?大道磨灭,没有我帛家,世间必将鬼物横行,只是付出些许血牲而已,又有什么?”
白衣剑客似笑非笑,“帛家的名声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世人愚昧,肉眼凡胎、目光短浅!我帛家是为保天下太平圈养鬼物!”
“说得好,”白衣剑客大笑,“我就喜欢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我帛家在天下的地位稳若磐石,你大可以放手施为,”黑袍老者沉声道,“此人或许会坏我帛家基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很好,”白衣剑客笑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帛家嘛。”
“那请出手吧。”
白衣剑客甩了甩鬓角,漫不经心道:“那船里还有几个,你要是有法子引开,我便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是谁?”
白衣剑客笑道:“有个白鹿洞的酸儒,那身酸气,呵,我大老远就闻到了。”
黑袍老人陡然道,“阿魏也在那里。”
白衣剑客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问道:“哪个阿魏?”
“这世上只有一个阿魏。”黑袍老人笑道。
白衣剑客忽然想到一个人,皱眉道:“前些日子大闹闻香教都,火烧藏经阁的那位?他那种散漫性子,也能被你请来?”
黑袍老人道:“他收了我的钱,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世人都知道,黄金无假,阿魏无真,我也只是偶然遇见他,很难断定他到底会不会反水。”
“所以你又找了我?”
“是帛家找了你,”黑袍老人道:“我以帛家的信誉担保,承诺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白衣剑客浅笑着拔剑出鞘,“那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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