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猜测,难道他把所有的行李全遗失了?
此时皇甫陵已在院子里生起了火,把剥好的兔子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裴豫心道看他的样子,应当没有盐,这样烤出来的兔子恐怕难以下咽。
不过皇甫陵却兴高采烈,恨不得马上就把兔子烤熟。
裴豫走出屋,走到皇甫陵身边。
“裴先生,马上就好,这只兔子可真肥呢……”皇甫陵咽着口水道。
“皇甫陵,你说说你是为何流落到这里的?”裴豫道。
“唉……”皇甫陵听裴豫问起,顿时垂头丧气。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裴豫道。
“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身为读书人,这事说起来有些羞人而已……”皇甫陵红着脸道。
“呵呵,年纪轻轻的,脸皮怎么这么薄。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你既是来尅考的,住在这里饥一顿饱一顿也不是长久之计,能不能捱到开春还说不准。你拿着县学结状到皇城吏部衙署去,有地方给你住,管你饭吃。”裴豫道。
皇甫陵盯着裴豫看了许久,又重重叹了口气,低头继续翻转着兔子肉。
“你……难道没有县学的结状?”裴豫惊讶道。
“连同我的盘缠,一起丢了!”皇甫陵无奈道。
“丢了……这可就难办了。你丢了结状,还不赶快回乡去补,在长安呆住忍饥挨饿做什么?”裴豫不解道。
“我已托人回家报信了,同乡的同学来时会把结状带来。”皇甫陵道。
裴豫疑惑地看着皇甫陵,对他所说的话有了许多怀疑。
他为何不和其他人作伴同行?
他为何要躲在废坊里,而不去东市西市找个店铺做工混碗饭吃?
“唉,算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皇甫陵看出裴豫脸上的怀疑,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这时兔子已烤得焦黄,虽没有油盐佐料,但也发出阵阵肉香。
“唉,我在家时,哪里自己动手宰过兔子啊,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我可是深以为然。那时吃烤兔子,要抹上面酱香醋腌制,梨木碳细火慢烤,一边烤,一边撒上芝麻,胡椒,细盐,转一圈,刷一层麻油,转一圈,刷一次麻油,那麻油滴在火上的味都是香的,最后兔子烤得外焦里嫩,一口下去,舌头都要吞下去了……现在呢,连一点盐都没有……”
皇甫陵一边说着,一边把串在树枝上的烤兔子拿下来,熄了火。
“裴先生,咱们去屋里边吃边谈吧。”一阵寒风吹过,皇甫陵打了个哆嗦道。
裴豫跟着他往屋里走,心道听他说话,似乎家境不错。
两人来到屋里,皇甫陵把草席铺在地下请裴豫坐了,然后拿出那只瓷碗,把烤兔子撕成几块。
“可惜没有酒,要不然今日和裴先生吃肉喝酒,岂不美哉。”皇甫陵道。
“我肚子不饿,你自己吃吧。”裴豫看看缺油少盐的烤肉,一点下口的欲望都没有。
“那怎么成?”皇甫陵说着拿起一块肉递过去,裴豫眉头一皱,道:“我说不饿就是不饿,你不用客气。”
皇甫陵被他一瞪,有些心虚,便不再推让,自己吃了起来。
“你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行李是怎么丢的?”裴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