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颉利发显得颇为不服,“这就是可汗不照顾我们的理由吗?如果这样都能当可汗,那我也能当了!”
“住嘴!”丝钵叶护当即制止了他们这些颇为僭越的话,骂道:“谁来做可汗,是上天决定的!这话你要是敢在王帐说,小心自己的脑袋!”
那颉利发闻言,即刻闭上了嘴巴,旋即又张开嘴问丝钵叶护:“那叶护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真交了吧?那还怎么过冬?我反正是不给的,可汗要是怪罪下来,我也不会白白交了自己的脑袋,打不了带着我的人去回鹘算了,到哪儿不是放羊呢?”
见他一副滚刀肉的样子,丝钵叶护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给,但我究竟是没有办法的,东面的达利坎对我虎视眈眈,我要是犯了错,他一定会到可汗那里挑拨离间的。”
“那干脆这个冬天就不回去了!这地方不是挺好的吗?虽然离夏人近了些,但这里的夏人胆子太小了,谅他们不敢来妨碍我们过冬。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赢南面的,还有这里的那些贱种,宁愿把姓名交给夏人,也不愿意请我们过来!”
这句话说到了丝钵叶护的心坎里,北庭虽然荒凉之地偏多,但也有一些水草丰美的地方,他很愿意长留在这里,也能躲开可汗的指使。但丝钵叶护也知道,漠北那里还有他的十万子民,他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恐怕夏人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蠢吧?”此时,众人后方传来一句质疑,循声望去,乃是一小部俟斤,他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干脆坦然说道:“我们南下至今,虽然夏人都一直躲在城里,但不包括那些保卫粮道的军队。我看得很清楚了,基本上每隔六七天就有几百车粮食被运到城里,我怕城里的夏人们正在想的,是要积攒粮食跟我们耗过这个冬天,等我们手上的吃完了,他们再出城和我们决斗啊!”
这个猜测离正确答案已经很近了,但对于轮台的这个狄人来说,却显得尤为刺耳,先前的那个颉利发便直接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个黑血的狄人,小部的俟斤,你懂什么打仗?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俟斤顿时被骂得面色通红,心中既气且羞,干脆冷哼了一声后便闭紧了嘴巴。
见人已经被自己骂退,那颉利发又转头朝丝钵叶护行了一礼,说道:“他的胆子太小了,跟夏人一样小。叶护,要我看,不如咱们趁着手上的粮食还有不少,干脆直接去打下庭州,到时候有了大城,我们也能过个暖和的冬天,以后把老家的弟兄们接过来,可汗就再也管不了我们了,到时候我们推你当可汗!”
“住嘴!”尽管被说得十分心动,丝钵叶护还是将其痛骂了一顿,他虽然同样不认为夏人有动武的胆子,但心里明白,自己也没有攻城的本事,他看向那个被骂退的俟斤,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你是哪一部的?”
“我是奴剌部的托庇。”
“原来是奴剌部的,沙曼是你的什么人?他把俟斤传给你了?”
“沙曼是我的叔叔,他这次也来了,但没有活过这个冬天,临死前让我做了俟斤。”
“沙曼是个勇敢的人,上天会庇佑他的魂魄的。我刚才听了你说的话,虽然显得胆小了一些,但不是没有道理,处力丹是个莽汉,你不要和他置气。”
奴剌托庇起初以为自己得到了叶护的关注,心中还有些激动,但等了许久,发现叶护只是问了他的身份,对于他此前提出的猜测,却是一句不提,显然是没有将那些话放到心里,托庇干脆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