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周十八年即将走到尾声,幽闭于庭州城中近小半年的北庭军,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屏风上挂着一副北庭地图,旁边的木架上顶着一套段言御赐的明光宝甲,曾几何时,朱殷都视穿着这身铠甲的人为寇仇,而今自己竟然也拥有了一套。
回过神来,朱殷指着地图上的三处水源说道:“刘师敬,你不是一直想出城作战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三千羌骑按兵不动,剩下的一万五千人,你可以带走一半,各路偏将也随你挑选。我要你围绕这三处水源布防,将狄人堵死在庭州,但不准你和他们爆发大的冲突。”
“兵给你了,将给你了,本帅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交代给你了,具体怎么做,我随你的便,行军书记会跟你走,一个月之后,我的主力会出城收官!”这是一个难度很大的任务,北庭纵横千里,狄人来去如风,想要在这种地方以人堵死近五万人,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刘师敬还是俯身领了将令。
“黄仲麟。”
“在!”
“刘将军那里粮草,你去配给,后续的粮道,我也全部交给你了!”
“还有,十日后,给安西去信,邀陈都护发兵!”
……
待朱殷一一做好部署,并向堂中众人挥了挥手后,刘师敬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堂,他要去挑选嫡系精锐以及得用的裨将了,黄仲麟也紧随其后,他要到粮仓那里安排车马。
与此同时,分散于北庭各部的狄人们正收拾着这些日子以来抢掠到的所有物资,准备回到漠北捱过这个冬天。
自从北庭军撤回庭州城后,其治下的轮台便失去了管控,待狄人到来,便行了鸠占鹊巢之举,此时狄人的西面丝钵叶护正与麾下的诸颉利发、俟斤们一同商议着接下来的去路。
丝钵叶护坐在当年车师后国国王的御凳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可汗那边来人了,让我们把今年打到的收获交去三成。”
话刚说出口,下面的人便在意料之内地叫嚷了起来。
“夏人刚来的时候,可汗怕得躲回了帐子里,让我们西面自己应对,我们发兵来这里打猎的时候,可汗也没有给过一个人一匹马,现在发现夏人不过是头瘸了腿的病羊,就坐起来问我们要收获,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着下面的抱怨,丝钵叶护渐渐放下了心,他拍了拍大腿,说道:“可汗管着百万牧民,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也是说得过去的,我们作为他的僚属,应当要体谅他。我们总是要回去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