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五章 叫声师叔(1 / 2)岱海首页

前寺,白衣公子过了山门,和寻常香客一般,往功德箱内投了钱,一枚灵玉,领受三柱拇指粗细的上等好香之后,手持香柱却不急着礼佛,而是在寺中晃悠起来。

或许对他来说,这三柱上等好香正是参观此寺的最佳凭证,说是门票意思也差不多。

白衣公子穿堂过廊,一座一座殿地往后山逛,眼珠不时转动,观察寺内僧众以及早起上香的虔诚香客,而他肩上小兽仍在兀自咀嚼虫子,倒也没人指手画脚,人人都挺专一,诵经的诵经,上香的上香。

如此一来,显得他反倒成了最不正经的一个人,他肩上小兽也就成了最最不正经的一个家伙。

“话说我这样随意乱逛,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白衣公子摸了摸鼻子,脸上神情有些羞赧,不知还要不要继续打探下去。

却在这时,他忽然眉头一皱,似有所觉,扭回头便发现一个落拓汉子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神色古怪,三分惊三分喜三分难以置信,以及一分其它的什么情绪。

“此人是谁?我绝对不认识!为何他一直看着我,还有他眼中神情是什么意思……”

白衣公子心中一凛,狐疑地扫了落拓汉子一眼,细细感应对方气机,却丝毫感应不到,压根不存在一般。

“焯!还是位高人!不知有何来头,又有何打算?不过对方既已注意到我,我再不去打个招呼,反倒显得我心虚……”白衣公子遂走出佛殿,走到落拓汉子近前,拱手一礼。

“在下程风游,拜见这位前辈,前辈有何指教?”

“程风游……”落拓汉子口中念叨一声,“好名字!你身上功法我瞅着眼熟,你和云飞飏有何关系?”

“云飞飏?”白衣公子闻言一怔,心中震惊,“云飞飏……莫不就是师父云飏子的姓名?!难道对方认识师父?又是一位师父故友?师父他老人家,交友可真够广泛的!”

白衣公子收起心中感慨,正色回答:“正是家师,不知前辈是?”

“啊!我果然没有看错。”落拓汉子舒怀吐气,“那他有没有和你提过风稽兮这号人?”

白衣公子轻轻摇头,“请恕在下健忘,未曾记起家师提及过此号人物。”

“他娘的,这老王八!真就打算记我一辈子仇呗!”落拓汉子听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白衣公子顿时脸色难看,连忙出言制止,“前辈休要如此侮辱家师,在下虽然修为不济,但也决不能放任前辈,诋毁家师清名!”

“别急别急,师侄,无妨!刚刚的话,只是我这个做师弟的,抱怨一番自家师兄罢了,百年前的破事,既然他没和你讲,我也懒得提。现在再正式介绍一下,鄙人风稽兮,修习《風诀》,正是你的门中师叔。快叫声师叔来听听!哦,对了,其实你脸上这面具还是我当年不用了,随手丢给你师父的。”落拓汉子大大咧咧道。

白衣公子眼中神色由怒转惊,只觉脸上肌肉僵硬,不知该作何表情。

“嗐,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了,先叫声师叔来听听!”落拓汉子不依不饶,像是决意要快些听到这声师叔。

“抱歉,请恕在下无礼,不能前辈说啥是啥,总得有个凭证。”白衣公子吞吐着说道,他实在不想认这个师叔,即便对方身份不假,他也不想认,对方太不着调了,身上还隐隐传出一股怪味!

“此物,前辈有没有?”白衣公子掏出一颗云纹法珠。

“没有,鄙人早就和那劳什子师兄闹掰,怎会有他自家造的传讯法宝?”落拓汉子很干脆地回答。

“既然你要凭证,那我就给你一个。青云路上,摩崖石刻所书为‘对心莫任境,对境莫任心’,行了吧?此事除了同门之人,谁能知晓?”

落拓汉子再度直勾勾盯在白衣公子面上,特别是盯住了他的嘴唇,似乎执意要听见“师叔”二字从中吐出。

怎料,白衣公子断然摇头,“不够!本门源远流长,门人何其之多,此事说不定就被哪位不小心流传了出去,偶入前辈耳中。除非前辈能拿出实打实的凭证,否则在下宁死不认!”

落拓汉子顿觉头皮一紧,伸出手挠了挠,边挠边道:“唉,这……我都百余年没回去了,哪还有什么实打实的凭证,要不,我给你背上一小段《雲诀》,我只记得这一小段。我背你听听……”

落拓汉子背了一小段功法。

白衣公子依旧摇头。

落拓汉子急了,“你要怎样?难道要我把《風诀》也背你听!”

白衣公子却在此刻,猛地点头。

落拓汉子犯了难,“师侄,此事不是师叔我敝帚自珍,而是让你知晓《風诀》不一定是件好事,《風诀》《雲诀》本就相悖,一个离五行,一个合五行,稍有不慎,便会冲突相逆,风吹云散,道基毁于一旦!”

“祖师爷分割两部功法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有千年一出的绝世天才,才能把握住玄之又玄、险之又险的一线契机,風雲同修。师侄你若是认为自己当仁不让,可以自行去青云路闯荡,寻觅完整《風雲诀》的机缘,何必要这般苦苦逼求师叔?”

“师叔实在不想害你!何况,《風诀》《雲诀》只需一部修炼有成,均可直指圣境,真没必要两部同修的。”落拓汉子苦口婆心,好言相劝。

白衣公子兀自摆手摇头,“既然前辈说不出来,那在下自然也不会认这个师叔,还请前辈自重,不要再如此称呼!”

刚刚的要求,他是故意提的,因为他知晓对方顾虑,他就是不想认这个师叔而已!

对方身上传出的怪味越来越浓了!

白衣公子不禁鼻翼一紧,当即拱手辞行,“在下入寺礼佛,不能多作耽搁,就先告辞了!”

很明显,这是个借口,但有个借口足矣!

说完话后,他不再理会对方,转身便走。

独留落拓汉子原地跳脚,抓耳挠腮,甚至下手一重,扯断了数根头发,“等等!你回来!”

白衣公子不管不顾,依旧往后寺走去。

“行!我可以告诉你,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落拓汉子只得大喊。

白衣公子脚步顿住,转回头,目光闪过一丝疑虑,“此人该不会真把《風诀》传我吧?呃,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大不了用来满足一下好奇心,不练就是了。或者到时候请教一下龙一道友,终归能找到办法……”

“前辈又有何指教?”白衣公子往回走了几步,看向落拓汉子问道。

“你也拜我为师,我就传你!”落拓汉子梗着脖子道。

“不行!”白衣公子果断拒绝,利落转身,又要离开。

“诶诶,先别走,那我给你一个考验,你若能通过,我就把《風诀》悉数传你,否则你就诚心认我这个师叔,如何?”落拓汉子挺胸抬头,一本正经道。

“这…得好好商量商量。万一你设下一个绝对无法通过的考验,我岂不是输了白输……”白衣公子沉吟着,“先找个公证人,听闻本寺主持摺见大师修为不凡,前辈可愿与我一起去面见主持?”

落拓汉子稍作思索,答应道:“行,和他再见一面也无妨。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今天这声师叔,我听定了!”

……

后山,方丈室附近的禅房内,疏眉老僧和白胡子老头沏上一壶好茶,相对而坐,商讨即将到来的穰福节事宜。

毕竟疏眉老僧的身份不仅是福临寺主持,还是本城僧正,穰福节上也是要露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