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袁小希突然凑到源明初的椅背附近，戳了下源明初的肩膀，“源老板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还好吧，一直穿长袖，我习惯了。”源明初笑了笑，对着袁小希比出一个拇指的手势，“而且实在太热的话，我会在衣服里施一个降温的言灵。”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京极老师说这么大量的灵力放你身上是浪费了。”

“所以说，为什么......”

“啊对了。”源明初突然打断了袁小希的问题，他没有回头，袁小希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声音上来讲和刚才倒是没什么差别，“夜宵吃完去哪里？”

“我要去找个熟人。”姜厌舟将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我先开车，你们吃。”

【半小时后·天海市·宏兴东北菜馆】

哗啦——哗啦——

一种清脆的声音从包间里面传出，此时这间房间内共有八人，四个身段窈窕的女人正围着一张方桌坐着，每个女人背后都站着一个面相凶神恶煞的男人。

尤其是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的女人，女人的头发盘着，用一根簪子束起，身上穿着淡绿色的旗袍，刚刚好能衬托出女人修长的身材与曲线，而她旁边的男人，也被身上的衣服衬托的曲线分明，只不过那些大概都是肌肉的轮廓，黑色衬衫愣生生给他穿成了一件紧身衣，而男人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脸上的刀疤似乎散发着凶狠的气息。

“哎？胡了！”女人一推面前垒成城墙的麻将牌，双手一摊宣告胜利。

“哎呀，胡太太今晚运气太好了，不打了不打了。”坐在左侧的身穿红裙的女人不知是输了多少，竟像是撒起气来，只不过她身后的彪形大汉似乎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听到她说不打了，登时眼放金光。

“哎？你不打了，啊刚好，换我。”

“去！”红衣女人一把拍掉男人的手掌，“给我倒杯水去。”

“喔。”

“不好了，不好了！”那男人正要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好了虎哥，有人。”

“好久不见了，这......”姜厌舟把那男人朝着身后一拽，他的视线落在胡太太身边的那个大汉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手上的招财猫上，“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啊，老虎端招财猫？”

“噗嗤。”坐在那的胡太太轻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姜厌舟，“姜警官，有事找我们老胡吗？”

“打扰你们了。”

“不碍事，刚好我们也打累了，我们去底下喝茶吧，房间让给你们了哈。”

等到胡太太领着剩下几人离开屋子，那个被叫做虎哥的大汉才找了张椅子坐下，姜厌舟坐到他对面，坐下后，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你们也进来吧。”

“好久不见啊，虎哥。”

“哎呀，这不是沈家妹子嘛，这不！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两位是？”虎哥看着跟在沈静澜身后的源明初和袁小希问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督灵司新招的顾问。”姜厌舟指了下身后的源明初。

“源明初，你好。”

“我靠，我知道知道，哎呀，日本那嘎达的御神嘛，老大是不是？甭客气，坐坐，叫咱虎哥就行哈。”

源明初此前没听过东北话，听到虎哥这口音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想笑却又觉得不礼貌。

“然后，这是袁小希，实习生。”

“嗯......感觉......”

“你们虎头帮的企业文化是怕老婆吗？”姜厌舟在虎哥多话之前打断了他，“你们这一个个站老婆旁边跟保镖似的。”

“你别巴巴，你结了婚肯定比我怕老婆，是吧沈家妹子！”

“好了，不闹了，问你点事，配合一下。”

“干哈？我最近可都老老实实开饭店的啊，也就偶尔找他们打打麻将，还都是看。”

“不是问你这个，最近，黑道上有没有什么动静？不参与归不参与，消息总归还是有的吧？”姜厌舟靠在椅背上，手上抓着一张从桌上拿走的麻将牌，正漫无目的地把玩着，“或者我直白点问你，最近有没有人在做咒杀师的活？”

“咒杀师？”虎哥听了这个词像是愣住了，他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壳，仿佛想把丢失的记忆给敲回来，“道上没听说过，不过，如果你是想打听这些东西的话，可以去找土地公。”

“土地公？”姜厌舟脑海里浮现出刘瑾给他的一串号码，“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嗯？你不知道啊？不过可以是因为你还是不是司长吧，这个事情一般只有司长知道。”虎哥憨憨地笑了两声，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黑道上的人都知道，若是想买情报，无非去三个地方，一是古角楼，那里人多眼杂，容易打听；二，是罗刹海市，撞撞运气，说不定能问到些什么，但若是那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土地公。我是听说，土地公是颗土豆成了精，不过这家伙的鬼道着实有意思，但凡生在土里的东西，所见所听，他全都能调取，于是乎，这家伙便做起了情报买卖，你想要问的事情，都可以找土地公，他全都知道。不过，想找到他可不容易，反正我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从未见过，不过我打包票，是真的有这号人物。你虎哥向来不吹你，你是知道的。”

“行了，你以前吹过的牛还少么？不过这次倒不像假话。”姜厌舟嘴上应付着，脑袋里却打起了问号，按虎哥的说法，这个叫土地公的妖怪完全就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隐士，刘瑾是上哪知道这号人的？

“还有事情要问吗？”

“没了，打扰你们了，我先走......”

“诶？等等！”虎哥突然抬起手，拦住正起身的姜厌舟，“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处。”

“什么事？”

“三个月前，我小弟在街上捡到了个东西。”虎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推到姜厌舟面前，“我一开始没太当回事，不过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就拍了照留着，你看。”

姜厌舟拿起手机，剩下三人也凑到他身后，手机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扁扁的针织娃娃。

“巫毒娃娃？”袁小希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东西，“不过做工跟外面卖的好像不太一样。”

“伏都教的言灵术？”源明初看着照片上那个扁扁的巫毒娃娃，若有所思。

“也不一定，巫毒娃娃算是很基础的诅咒言灵，不是伏都教的通灵者也是可以使用的。”沈静澜轻轻摇了摇头，但她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几乎已经扁掉了的五毒娃娃问道，“但是为什么是这种形状。”

“扁了好多。”姜厌舟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抬头看向源明初，“我记得，巫毒娃娃的原理和丑时参拜是差不多的吧？”

“嗯，原理基本上是相同的。”

“你们把图片放大看一下，那个娃娃的身上有轮胎印子。”

“轮胎？”姜厌舟把图片拉大，跟虎哥说的一样，娃娃的身子的部位有个轮胎的痕迹。

“被碾过？”袁小希挠了挠头，面露困惑“难不成是诅咒别人出门被车撞吗？”

“对啊！”除了袁小希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发出了相似的声音，“诅咒别人出交通事故也是很常见的情况啊！”

“倒不如说，这种不着痕迹的诅咒应该要更多才对。”姜厌舟将手机推回虎哥面前，“好线索，多谢了。”

“哎！有空来吃饭啊，我请客，我跟你说我这新招的厨子，正宗东北味道，锅包肉和地三鲜烧的好着呢。”

“明白了，等案子解了我们来吃。”姜厌舟朝着虎哥摆了摆手。

等出了店门，源明初和袁小希拉着姜厌舟盘问了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人啊？道上大哥？”

“能感觉到妖气，天海本地的妖怪？”

姜厌舟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索性一起答了：“虎哥，一只东北虎成的精，建国前没几年成精的，嗯，现在是，虎头帮的老大，这种事鬼欺应该很清楚，妖怪在人类社会想要做活的话，组个帮派什么的很正常，反正有官方机构盯着。我刚做监灵官的时候，虎哥被卷进了一个案子，被当成了凶手，那个案子是我和静澜办的，反正最后还他清白了，之后他也改过了，没再搞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哦对，刚刚那个穿青色旗袍的女人是他老婆，是只蛇精。”

“还真是黑帮大哥，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们认识他之前，他好像是做盗版光碟的。”沈静澜在一旁回忆道。

“盗版？”

“小希你为什么很失望的样子？”姜厌舟一边说着一边钻回车里。

“我以为会是更夸张一点的违法犯罪。”

“虎哥这家伙做不了那种事，他就是咋咋呼呼的，你看刚刚房间里那几个人，他手下的三大王，连带他四个人都是妻管严，而且他手底下的帮众，虽然是叫虎头帮，但除了他们四个以外其他人全是流浪猫。”

“哈？”

“我印象里这几年虎哥的生意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卖炒饭炒面什么的，他手底下的人垄断了好几个区的炒饭摊子生意，势力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