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袁小希从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档案中抬起头，但发现自己即使抬起脑袋也没越过面前的文件山，索性站起来，再次用更响亮的声音喊了一声，“找到了！”

一时间，另外几座档案山里也各自探出脑袋来，戴着黑色细方框眼镜的脑袋一号姜厌舟率先站起身，但不知是因为坐久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姜厌舟起身的瞬间感到一阵腿麻，一时间无法移动，只能远远地冲着袁小希问了一声：“能对上吗？”

脑袋二号沈静澜和脑袋三号源明初似乎都没受久坐困扰，只不过沈静澜估计也是坐久了感到身体不适简单地活动了一下就仗着离袁小希的位置不远的优势和源明初同时抵达了袁小希身边。

“你们看，这个痕迹是不是和巫毒娃娃上的一模一样？”袁小希将两张照片一左一右的放着，左边是那个被碾了一下的巫毒娃娃，而右边则是一具尸体的照片，准确来说，是交通事故死难者的照片。

“躯干部分被车前轮和后轮碾过去了。”

“和巫毒娃娃上的那个痕迹一模一样对吧？”袁小希指着放在左边的照片。

“连轮胎印的方向甚至都是一样的。”

“你们注意一下这个案子的报告。”姜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他将手中的一张A4纸递给源明初，剩下三人传阅了一遍之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死者是在正常的绿灯过马路的时候，自己骑的电动车突然没电，然后被一辆超速行驶的机动车碾过去的。然而后期对那辆机动车的调查显示，那辆车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失灵。

“完全的巧合。”

“但是，如果以诅咒为前提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

“或者说如果是以诅咒为前提的话，那整件事反倒是更合理了。”

袁小希听着面前三个人的谈话，只觉得档案室里的空调似乎变冷了许多，寒气顺着脚掌爬上身体，划过每一根汗毛，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言灵的力量，咒术一旦成功，就会带来命定的死亡。

“但是，这样不觉得很麻烦吗？”袁小希的声音很小，她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以言灵的规则来讲，直接对一个人说‘死’的话，不应该也可以得到一样的效果吗？”

“绝对不可以。”很意外的，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了袁小希的问题。

袁小希下意识地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朝后退了一步。

“小希，言灵之中有一个绝对的禁忌。”沈静澜将袁小希拉过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抚她，“死亡以及类似的词语，都不能直接作为言灵对他人释放。”

“虽然说言灵术中有各种各样的杀招，但是唯独直接赋予死亡的言灵是世界上所有的通灵者都无法使用的，或者说无法活着使用的。”姜厌舟接过沈静澜的话继续解释道，“言灵的规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交换，你以自身的灵力去催动信息而产生言灵，对各种事务下达命令，实际上是相当于你用灵力去做了交换。”

“但如果直接下达死亡的命令的话，付出的代价就是施术者的全部生命。”源明初将手中的照片放回桌上，“所以即便是最顶尖的通灵者也不会使用直接下达死亡命令的言灵，妖怪们也没有这种样子的鬼道，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也有许多在效果上能够直接置人于死地的言灵术，但是偏偏直接下达死亡命令会导致最严重的后果，说到底，这件事好像是被世界本身所抗拒着似的。不过你刚刚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不觉得这种诅咒的方式太麻烦了吗？”

短暂的思考过后，姜厌舟马上明白了源明初的意思：“也对啊，如果是像丑时参拜那样的诅咒之术，如果对着心脏或是脑袋上来一下的话，那也可以直接造成脑死亡活着心脏骤停。”

“但是这两次诅咒的方式似乎都有较强的仪式感。这个死者生前是做什么的？”

“我看看。”袁小希从诸多文件里翻出一张看，“诶？出租司机？”

至此，每个人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一晚，大家似乎都认为自己抓到了一些有关于咒杀师的眉目，好像在无形之中找到了一根线，但此时，或许没人会想到，在第二天的清晨到来之时，那根线，断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要源于，一朵溅起的水花。

【第二天·天海市·源明初家】

袁小希拖着疲惫的身子举起牙刷，熬夜工作对她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全新的体验，袁小希在大学的时候没少熬夜，但是像这样工作到第二天天亮，回家洗漱一下还要继续回去工作的体验还是十分难得的。

“还好吧，要不然我跟姜厌舟说一声你在家休息一下？”源明初靠在洗手间外面，正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不用。”袁小希捧起凉水拍到脸上，随后猛地晃了晃脑袋，“我还行，没事的，诶？老板你在看什么？”

“啊，我随便看看，这个好像是微博上的热搜。”

“跳江？等等，这好像就是天海的事情啊！”

“嗯，所以我在看，有点担心会不会是咒杀师又犯案了。”

“这......咒杀师还能控制别人自杀吗？”

“理论上言灵术可以做到。还有像是傀儡术或是人偶操控术一类的东西，都是可以做到的。”源明初将手机关上揣回兜里，“洗好了？”

“好了，老板去洗吧。”

“雪乃做了早餐，在桌上，你先去吃吧。”

“收到收到。”

餐桌旁，雪乃正将做好的早餐端上餐桌，鬼欺和李淳风两个正拿着两张纸似乎在研究着什么，袁小希凑过去一看，赫然看见两个人手里拿着的是两张彩票。

“你俩......”

“鉴定一下他的鬼道灵不灵。”

“我跟他说了这两张肯定能中一百块，他不信的。”

“李淳风居然在算彩票号码这种事情......”袁小希白了李淳风一眼，“可一定不能让全国人民知道啊。”

“没事的，日本人也不知道酒吞童子其实是个宅男。”雪乃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揭鬼欺的老底。

“我没有很宅，我不是经常陪你出门嘛？”

“那不陪我你就不出门了吗？”

“喝酒的话还是会出去的。”

“酒蒙子宅男。”

“你现在中文说的这么溜了吗？”

袁小希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几人斗嘴一边默默地啃着手上的两面烤得焦黄的面包，雪乃做的是挺标准的套餐早餐，烤面包，煎蛋，香肠还有一杯咖啡，不过因为袁小希喝不惯苦的，所以她的这杯被换成了热牛奶。

袁小希并不打算参与两位妖怪之间的拌嘴，一旁的李淳风显然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端着一杯茶漫无目的地吹着。

“一大早你们这么热闹吗？”就在两个人还在斗嘴的时候，源明初端着杯子坐到了袁小希对面的位置上：“你要点咖啡吗？混在牛奶里面，提神的哦。”

袁小希想了想，她本想回答：“要”但嘴里被烤面包和香肠塞得不便说话，于是她只能把装着牛奶的杯子推到源明初面前，示意他把咖啡倒进去。

源明初倒也没有误解她的意思，端起装着咖啡的壶给袁小希倒了一些，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推回去给袁小希之前，还不忘在两杯咖啡里都加进去不少的糖。

“对了，鬼欺，雪乃。”源明初抿了一口咖啡之后看向在一旁正“辩论”着的两人，“你们最近有接触过天海的妖怪吗？”

“我没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