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也叹服道:“这个雄爷也是好大势力,我在淮阳这几日都听得麻了,合县的三教九流,城狐社鼠,没有一个不听他的。只需他一声令下,就能召集县中三五百个汉子。”
他压低声音道:“我们要在淮阳寻找真经,少不得借助此人出力。”
老者沉吟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较,我听这里人说,这刘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更是心狠手辣,贪得无厌,我们要借他之力寻经,怕是与虎谋皮。”
刘雄听了心中大骂,照你娘,老子倒是让你们说得如此不堪,不合老子就在隔壁,非是惦记那神功秘笈,现在就过去赏你们一人一个大耳光!
女子道:“我看未必,江湖人都说那雄爷躁似霹雳,性如暴雷,须是个不堪忍耐的,我们略施小计,不怕他不上钩!”
刘雄心道,这女子说得却是不差,不知何故,我这几年性子愈发急躁易怒,如今连郡外都传遍了,如此下去,须是提防坏了性命,凡后遇事,还需沉着镇定些。
老者疑道:“师侄有何良策?”
女子得意道:“这个刘雄,虽有着万夫不挡的本事,却是个目光短浅,坐井观天的人物,此人不进药石,轻易入劲,分明是个求真问玄的悟道种子,纵是五姓九宗的天骄也比不得他。这人不想着先天入气,磨练神魂,追寻无上天道,反而留恋红尘,贪金迷色,让人发笑。我们且用金银买他,不怕他不出力。”
青年笑道:“师妹说得极是,此人定能为教中所用!”
老者亦笑道:“妙极!妙极!师侄所言极是!”
刘雄听这三人如此嚼弄舌根,心头一股恶气就要爆发,堪堪压住,转念一想,你们回头就要找老子,待夺了那玄武真经,再来料理你们三个窝赖货也不迟。
隔壁三人又是一阵如此这般谋划,刘雄忍着怒气一字不落仔细听了,心中冷笑,合该你们倒霉,竟然把算盘打到你爷爷头上,好叫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为老子做嫁衣裳!
再看三个男女,说罢了许多,互相打了一个眼色,谈笑着走了,分明就是前日方县外戴着斗笠的三人,他们那日尾随着刘雄,一路妓院赌场片刻不怠,终于在今日抓着机会佯作议事,故意透了消息给刘雄知道,却不知是布下什么阴谋陷阱,只等刘雄入彀。
刘雄见他们走了,又在窗边目送了一阵,心中只是冷笑:“好贼胆,要打你爹的主意,怕是给阎王爷献计,叫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性命也留在淮阳!”
他枯坐片刻,因发不得伙,心中烦躁,喝退乐娘,于桌上留下一锭银子,出了茶楼,奔赌场而去。
方才半步踏入赌场,内中急冲冲走进一个皂衣衙役,他见得刘雄,喜道:“雄爷,小的方寻你不着,正思量去哪里找,不期正巧遇到,县尊老爷有请,还请雄爷走上一趟。”
刘雄认得这是县里快班的班头嬴来,道:“什么事情,急急忙忙?”
嬴来走近了压低声音道:“雄爷,县里出了命案,县尊老爷请您过去看上一看。”
“死人有什么可看的,无非是横死冤死枉死屈死,偌大个淮阳哪天不死百十个人。”刘雄正是不悦,他听了不动身子,斜睨了一眼道:“死了人自然去找仵作勘验,班头拿人,我去了能做什么?”
嬴来见刘雄腿抬也不抬一下,忙着赔笑道:“雄爷辛苦,这案子干系重大。”他四下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小声道:“县外花溪村里正张员外死了,事情有些蹊跷,关节处小的也不甚知晓,雄爷大驾一往,自可知晓。”
刘雄赌瘾上头,正要撸起袖子耍个痛快,哪里愿意去管这些杂事,不耐烦道:“几日不见,你这厮倒是嘴紧起来,衙门动动嘴皮子,就要老子跑断脚板子,当真老子是卖萝卜的跟着贩盐的,尽操咸心,老子心里赌虫正痒,纵是皇帝来了也不见,休要给老子胡乱摊派差事!”
嬴来见刘雄连屁股也不曾挪动一下,知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他心中叫苦,低眉溜眼道:“雄爷,这事关系重大,县尊老爷也亲临了现场。”他看着刘雄眉眼喜怒轻声道:“高邑县的朱爷,铁狼帮的杨爷,猛虎帮的张爷都已然知会了...”
刘雄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他骂道:“老子问你这案子由头,你却语焉不详的跟老子打马虎眼!拿什么猪爷狗爷搪塞老子,他们三个愿意给衙门舔沟子,休把老子并提进去!
听闻你这厮近日里做了三班的头领,在郡中四处逞强,连老子处也不曾似原来那般殷勤问安!你个杂毛做了屁大的官儿,就掐拿起了架子,惹得老子性发,打断你的狗腿,你信也不信!”
嬴来听了心中又惊又惧,他虽是个皂吏,郡中又有哪个敢这般辱他,这刘雄脾性愈发暴烈,虽是愤恨,也不敢翻脸,低眉溜眼悄声道:“雄爷,小的长几个胆子,哪里敢消遣雄爷,只是这事有些利害,惊动了郡中,县尊老爷再三让我们小心说话,不得攧唇簸嘴,既然雄爷发问,小的哪里敢有隐瞒~”他说完横了横心,俯在刘雄耳边悄悄耳语。
刘雄听着他说,眼皮直跳,默不作声。
嬴来陪着小心,试着问道:“雄爷...”
刘雄拍了拍裤腿,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