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知道吗,小莲跟我说,当初,当初……”杨渠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道,“我如果有点钱,不是武安府的下人,她说,她说也考虑过我……”
明明小莲是关心他的,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小莲,有什么东西,总想第一个给小莲。
可他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小莲就不喜欢,嫁给了王四呢?
到现在他才明白为,哪怕他在武安府天天偷李业的糕点给小莲,就算过年过节有鱼有肉,可终究不如王四的匠人身份。
所以他想要一份正紧的工作。
李业理解杨渠的感受,男孩总归是会成为男人,要挑起生活的重担,不能再随心所欲的想干啥干啥。
可是杨蕖,一来他没爹没娘,家里就他一个人,从来便是这吊儿郎当的性情。
小莲原本可能会是让他收心的人,但她似乎又不愿意和杨蕖一起承受生活的磨合。也许是见他真拥有了堂堂世子的青睐,心中起了波澜,才会跟杨蕖说这番话吧。
却没想到杨蕖这看似没心没肺的性格里,竟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
如果小莲没有嫁人,或许他会忍痛成全他们。
但小莲和他注定没有结果,杨蕖只要是单身一人,李业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他看着杨蕖的眼睛,语气深沉:“丁乐在王府,是因为他得能力,只够在王府做事。”
听到他这话,杨蕖耸了一下鼻子,擦了擦鼻涕。
“你和他不同不同,你有大能力,不应该在王府里应付那些琐事,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李业顿了一顿,他移开眼神,语气一如既往地低沉。
他有些不想这么说话,如果是以前那些朋友碰上了这些事,李业很有可能会一拍桌子,要为他争个面子。
“有钱有酒,每天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好?你是吃她家的大米了,还是花她家的钱了?她凭什么说你?”
然后再安慰他,确实年纪不小,该是存钱的时候,得收心了。
但很多的时候,身份和屁股决定着思维。
他是那个随时可能会丧命的傀儡世子,杨蕖又是为数不多他可以相信并且能为他做事的人。
哪怕是安慰杨蕖,也得用这一种画饼似得说法来安抚杨蕖躁动的内心。
杨蕖瞬间便有些痴了。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夸他有大才能,不该为生活琐事烦恼。
那更广阔的天空……
心中的郁结瞬间被风吹走了一大片。
“殿下……您不会是再骗我吧?”
“我怎么可能骗你。”
李业正色道:“这你便不知道了吧,以前有个人叫做宋江,他发迹之前原只是一个小吏,在衙门当差,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吗?”
“什么?”杨蕖好奇道。
“他最喜欢结交江湖好友,他交朋友有个特点,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认他是兄弟,那他便掏心掏肺地对待对方,拿自己的俸禄去和他们吃喝玩乐。”
杨蕖满是不解地问道:“怎会有这种人。”
他虽然也是吃喝玩乐,但花的又不是他的钱,完全不心疼。他又感到有些遗憾,为斯人已逝,恨不相逢而惋惜不已。
“你且继续听下去。后来人人都知道了他宋江的名头,遇到困难就上门找他求助,而他也真倾尽家财去救助那些落难的江湖儿女。”
“你知道他后来成什么人了吗?”
“那他肯定是没钱吃饭,饿死了。”杨蕖琢磨道。
“蠢货!”李业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虽然他的妻子因此饥不果腹,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这乐善好施的名声,是不可多得的义士。从那之后,他便加官进爵,成为了封疆大吏。”
如果说杨蕖是一个有些不安分的员工,那李业现在就是毫无底线的资本家,一本正经的为杨蕖画饼。
创业嘛,总得昧着良心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虽然他的开局非常非常不妙,但至少他觉得他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比起那些完全没有规划,连下个月要做都不知道的老板,他这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杨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似乎一条大路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两边的人们簇拥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封疆大吏啊。
虽然他依旧感到悲伤和痛苦,但此时他已经痴痴的幻想起了那美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