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宁想了半天，才搞明白一件事。

她做了一件蠢事，当初就不该上宁王府让太王妃帮忙找先生，白天的那四位先生，根本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嘟囔一句“都怪蔡芸”，如果不是蔡芸提议，她们也不会上宁王府。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如今的朝野之间，竟然还有人敢挂念李业这个被贬的世子。

这让她感到恐惧。

“自他进宫起，一切的平静都被打乱了。”

当初李业一进宫，她便收到了秘信，要密切关注李业的事情，虽然没有具体指示，但也让她紧张万分。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李业再怎么说都只有六岁，一无权二无财的，不值得被关注。

但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不仅李业表现不凡，朝臣也不全是全心全意归顺女皇帝。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监视。

女皇帝着实可怕，半年前便想到了这一步。

恍惚间，她听到蔡芸咬牙切齿地声音：“那何艺真是薄情之人！”

“何艺又怎么了？”对这个名字，她们一点也不陌生。

“他下个月初，便要和左婉儿完婚了。”蔡芸愤怒地说道，“他肯定是故意挑在这个时候！”

突然间，好似一道灵光闪过，她的心剧烈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一只大手揪住，让她直冒冷汗。

“我怎么忘了……”她失魂落魄般的喃喃自语道。

她怎么忘了……

“佳宁，你怎么了？”蔡芸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问道，“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佳宁却是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双手无力的搭在坐榻上。

那时她怀孕刚刚九月！

她怎么可能生出孩子！

怎么可能！

如果他是她的儿子，那之前种种的不合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振的海儿打了个哈欠，说道：“佳宁你这几天也没睡好吗？”

佳宁猛地抬起头，她也不知为何，此刻她的思维格外灵敏，满脑子都是海儿四天前开始生病！

海儿把头偏向一边，吞吞吐吐道：“对，对啊。天，天气忽然变冷……”

蔡芸满脸疑惑，看着她的闺中密友，不明就里。

佳宁感觉全身发麻，如坐针毡。

难怪她会觉得李业有些眼熟，她还以为李业是同期宫女所生，却没想到德妃竟能提前生出个儿子！

那她这半年来的行为可不就是个笑话？

她痴笑一声。

只道什么隐藏李业，什么享清福，继续做她的王府侧妃，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只要他还活着，就算他只是个普通小孩，也不可能只窝在王府里。

他注定是要活在众人视线里的，注定了要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越是如此，她越感觉无比的悲伤与恐惧。

“这就是报应吗？”

李业输，她们会受到牵连，再无富贵；李业赢，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注定压制不了李业，那她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