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率先赶回来,拿着犯人的镣铐站在衙门。
他从囚车下来,朱福说:“季公子,你虽为秀才,但……你有窝藏乱党之嫌,这是大罪,我们只能……”
任由那些人给自己带上镣铐,斐堂朔想折辱季慕,那些镣铐不怎么折磨身体,戴在手上、脚上妨碍不了活动。
“还不快走!”
脚步伴随镣铐声,朱福领着他走过一间一间牢房,每间牢房都传来各种难闻的气味,庞辉深知,越往里关押的罪犯越是穷凶极恶,他干了啥?就放走主角,有必要这样对他?
有人见了季慕,不由露出些贪婪之色。
走到深处的牢房,朱福边开门边说:“进去吧,公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被推着进去,朱福迅速锁上门,房间有点暗,阴暗的角落处坐了个人,虎背熊腰,身材健壮的很,身上肌肉分明,面容轮廓刚硬,手脚皆被铁链锁着,锁链并不长,另一头固定在墙上,活动范围有限,只有两至三米,看不清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绿林好汉的气势。
见了他,那人粗声粗气吼道:“细皮嫩肉的不成,换个女的来。”
“……”这人估计关在这里挺久,“这位大哥,你是何人?”
庞辉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这里就他们两人,对方又被锁着,怎么都比多人的好。
庞辉记得,在这衙门里关着杨宇后来的伯乐杨战,和一群朋友发动起义,这人性格冲动,后来和几个弟兄失手被擒,分别囚于各衙门里,兄弟几经波折找到其所在,来营救他时碰巧杨宇投诚。
同姓加上杨宇读过书、有点见识,二人惺惺相惜,杨战大他七八岁,与他结为兄弟。
不会就是他吧?
杨战一动,镣铐响起沉重的闷响。
“臭酸儒,滚远点!”
庞辉从善如流,坐远了些,朗声问:“这位大哥,好歹我们现在同牢房,我叫季慕,你是什么人?”
杨战瞧季慕虽是文人打扮,衣服洗的发白,就一落魄书生,但言行坦率随意,没有一般读书人的迂腐气。
起义后刚开始算顺遂,他们招揽了几百人,可很快就到瓶颈,杨战悟了想要成功不能只靠一群莽夫,需要谋士,偶尔遇上读书人,有的只会纸上谈兵、特别迂腐,斥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屑与之为伍,他也只能成全他们的高风亮节,现在这书生分毫没有抵触,勉强顺眼了些。
“我叫杨战!你一个书生,大腿还没我胳膊粗,怎的成叛党?”
还真是杨战了,他小说里就是这样说话戳人心窝。
庞辉一摊手:“有个小和尚来化缘,我让他逃跑,被误认叛党同谋。”
官府的人常常变着法儿套话,杨战无法辨别话中真假,随口说:“你挺仗义的,我还以为全天下的书生是有事成胆小鬼,没事整天之乎者也呜呼哀哉。”这货丝毫不觉自己在损人,换作真的季慕,可能跳脚反驳了,与其争论几百个时辰。
杨战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没想过多生事端,两人生疏地“闲聊”几句,也算是接受他这个狱友了。
傍晚,朱福来送饭食,以他对季慕的了解,和杨战这样的粗人站一起,杨战也最讨厌季慕那种书生,定无法忍受对方,骂声不断。
意料中的场面没有出现,朱福心道,难道歪打正着了?转念又想,杨战五大三粗,季慕不愿被看出慌乱抗拒,才故作镇定与之聊天,这世道连呆子都知道虚与委蛇,丢下饭菜,便去禀报某个大少爷了。
次日,刚过晌午,他用过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