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起义频发,很多寺庙都付之一炬,哪里能找到?就算僧人名录有记载,进了衙门,有也能说没有,还不知被关多久,更何况杨宇是假和尚。
“这位小师傅的寺庙已被乱党焚毁,一个小孩出门在外,就算假扮和尚,就来骗个番薯吃,捕快大哥何必……?”
朱福可不管,季慕向来循规蹈矩,没什么错处可抓,现在勉强有了个罪名,怎么能放过!
“等进衙门再好好交代,圣上礼佛,胆敢假扮僧人,玷污佛教名声,也是大罪。”
杨宇听到“衙门”“大罪”等字眼,内心惊恐不已,无人不知被误认为乱党的灾民进了衙门牢房都是有去无回,吃着番薯故作镇定,寻思怎么从这五大三粗的捕快手下逃跑。
从这样的淡定举动,便可窥见一代王者的身影。
“既说圣上礼佛,把小师傅关入府衙牢狱中,倘若证实他是僧人,你们岂非是在污蔑佛教、有违圣上之意?该当何罪!”
季慕以前是个只会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遇到公说公有理的事常常转不过弯,非常好欺负,何曾这般伶牙俐齿反驳?
朱福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庞辉乘胜追击:“请问捕快大哥,可担得起这个罪名?”
一个轻佻尖刻的声音传来:“衙门查案,请小师傅和季公子配合,若是误会了,还请见谅,之后定好好赔罪。”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长得不差,品味有点问题,穿金带玉,着紫色锦袍,感觉像是一堆珍品堆砌的土豪,手握折扇,像是强装文人,就是杨宇穿着破僧袍,也长的比他顺眼,眉宇间有股阴郁,看着就不像大度的人。
朱福谄媚地讨好:“大公子。”
能让朱福喊公子,估计只有知县或更高官员的儿子,庞辉完全想不起这人的名字,杨宇和叛党离开衙门前,把知县一家几口都宰了,知县好像就姓斐。
斐堂朔一个眼神都不给朱福:“没用的东西!”身后跟着好几个捕快跃跃欲试,待其发号施令。
“既然是案,请问是什么案件?我和小师傅做过何事,所犯何罪?有人证物证与否?”季慕眉目冷厉,还是挺好看的,有种零落尘泥的美感。
“不便透露,如果季才子不配合,我们可就要动粗了……”
庞辉有自信能打赢这群人,打完就和叛党没多大区别,试图缓和气氛:“好,我们去准备一下。”
斐堂朔终于有机会下季慕的脸,季慕文弱书生样儿,不善武艺,这里可有七八个捕快,要制服他和个小孩不难。
“小师傅,即将入秋,还穿这般单薄,我送你几件衣服。”
他牵着杨宇进房,趁没人以极快的语速,附耳道:“等一下你借尿遁,从后院跑。”
随手从衣箱里拿了几件不破旧的衣服披在杨宇身上。
那你呢?
杨宇正想发问,斐堂朔带着人守在房门口,想到这书生是因自己才这样,自己跑了,应该不会有事。
斐堂朔没在意过杨宇是不是叛党,季慕曾经让他当众出丑,现在最想的便是以牙还牙,杨宇上茅房,也不派人跟随,跑了更好,罪名直接坐实。
坐等杨宇半个时辰,越等,斐堂朔越发得意,终于开口:“怎么这么久啊?朱福!还不去看看。”
朱福赶紧一溜烟跑过去,又很快返回,殷勤汇报:“公子,那和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