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还将看过的书带着干嘛?”笙莫疑惑。
金吉转过头看向笙莫,又看了看眼前的书本:“这些都是小姐拿到京城才看完的啊。”
笙莫一僵,默默看了眼面前少说也有五六十本的小书堆,发出质疑:“她每日好几本,真能看进去吗?”
“自然,”金吉取出一本书递到柳烟桥手中,回答的语调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凡是读过的书,小姐皆过目不忘。”
“我不信。”笙莫扫了眼桌上的书堆,转身朝着书架走去,她上下看了看,“金吉,你说……这前主人留下的书,会不会有百里怀萧没看过的呢?”
不等金吉作答,她从书架上抽出几本,随后转身看向桌对面人:“柳姐姐,挑好了吗?”
柳烟桥点点头,笙莫见此,冲几人招招手:“那咱们回小楼去吧。”
于是一行四人回到小楼,上了二楼,只见百里怀萧与凤遇竹仍端坐桌旁。
笙莫见此,快步走上前,轻轻叩了叩百里怀萧面前的桌面。
百里怀萧顺着她的手看向她,并不知她如此何意。
“听金吉说,你过目不忘,”小姑娘眨着星星眼,“真的吗?”
百里怀萧有些莫名,却也只得叹息接话:“说不上,只是记性好些而已。”
“那我考考你,”根本不听她如何说,笙莫直接翻开手里的书,“‘有熊有罴,有猫有虎’的下一句是什么?”
百里怀萧无奈接受抽背:“《诗经》中的《大雅·韩奕》篇。‘庆既令居,韩姞燕誉。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时百蛮。王锡韩侯,其爵侯伯,实墉实壑,实亩实藉。献其貔皮,赤豹黄罴。’”
笙莫不信邪,将书给金吉,翻开下一本:“那‘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呢?”
百里怀萧只得继续回答:“这是《中庸》里的句子,‘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下一句是‘其不善者,而必以告之;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
笙莫又将这本丢给金吉,换下一本念道:
“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
“《韩非子·八奸》”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国语·周语下》。”
“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孟子·尽心下》。”
“……”
一轮下来,笙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百里怀萧:
“你还真是个妖孽啊……”
“你夸人未免难听了些。”百里怀萧古井无波道。
“那百里大人教教我怎么夸人?”
听着两人交谈之声,凤遇竹看了眼窗外,见日将正午,无意留下用饭,起身同百里怀箫告辞。
百里怀箫知她有旁事,也不硬留。
一行人来的匆忙走得干脆,在笙莫一声声“改日再来”中上了马车,柳烟桥看着身旁人,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方才百里怀箫是有意支开自己等人,凤遇竹近几日就有些怪怪的。她知道凤遇竹一定有什么大事没有告诉自己。
可她既不说,自然是有她的顾虑。柳烟桥想问又觉得不妥,到底还是没开得了口。
“姐姐……”
凤遇竹打破马车内安静的气氛,她语调夹杂着些许踌躇,半点不似方才在屋内的意气风发,
“我有事要同你讲。”
柳烟桥心中生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何事?”
“……”
不知为何,凤遇竹竟莫名有些心虚,
“一日后,我便要动身前往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