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剑灵的明智开得晚,但好歹在小子斐的敦敦教导下也颇有成效。
小子斐八岁时,南笙已可和子斐一同听先生讲学。除夕前后,先生告了假,小子斐央着南笙陪他一起去放炮仗。
“南笙,快走开。”小子斐持着长香,捂着耳朵,正在点一只红色的大炮仗。
南笙也学着捂住耳朵,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砰”爆竹炸开,响声震天。
那日,他们放了好多好多的炮仗,有的扔到水里,有的埋进土里,有的趁丫头小斯不注意扔到他们脚边,有的就干干脆脆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那几年正是小子斐贪玩的时候,他带着南笙和一帮孩子大大小小闯了不少祸,俨然是彤寨孩子堆里的老大。每次大人们怪责起来,南笙就默默的站在他前面,有神剑剑灵撑腰,又是南墨山庄的少庄主,更是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炸裂的爆竹声,惊到了来庄里玩的小表哥,抹着眼泪鼻涕,一边喊:“连子斐,有种你别躲在你童养媳后面,我才不怕你。”
小小年纪的子斐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童养媳,但是也不肯输了威风,又狠狠补了几拳,“怕了没?”
后来,子斐问母亲什么是童养媳,母亲说是从小住在别人家,陪着男孩儿长大的姐姐。
小子斐仰着头,“那南笙就是我的童养媳。”
母亲笑他,“南笙是南笙,不是媳妇。我们子斐以后是要讨自己的媳妇的。”
小子斐一听,不高兴了,“那我就不要媳妇了,我只要南笙。”
童言无忌,一语成谶。
晃眼,连子斐已十五岁。
连氏祖训,连家子孙成年之前需游历东洲,阅名山大川,尝民间疾苦,成年之后才能为九黎子民创造出最强韧的兵器。
于是,连子斐按照族规外出游学,一去五载。
临行的前一日,南笙挑选出品相最佳的桂子花瓣,准备酿一壶桂花酿。
连子斐入得院门,便看见盛开的桂花树下坐着的青衣女子,她颔首,细致的持镊子一瓣一瓣拣出最新鲜的花瓣,再一一放入密封的陶罐中,动作轻而柔。阳光映在她光洁的额上,丹桂如顽童,飘落在额前几缕微黄的碎发里,微光下荡出馥郁清香。
连子斐分花拂叶而来,静静的看着专心捻花的南笙,眼角眉梢是满溢的笑。
这是他的南笙,天底下最好的南笙。
南笙终于发现了他,抬首相望,嘴角微微上扬,“今年的桂花开的很好,现在入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也就酿好了。”
连子斐定好行程后没有跟她提过此事,彼此不说,心里却清明。
降生以来,天地就是墨莲山庄。但是他要出去闯,那不问前面是什么,她陪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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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子斐带着南笙,开始了数年的游学生涯。
起初几年,少年带她看尽东洲山河的壮阔与美好,领略了大陆人间的欢聚与悲离,南笙才发现原来人可以活得这么宽广。
连子斐是很识风雅的人,一路上碰见不少各国奇人,亦结交了不少良师益友,其中就包括了上渊容氏的少公子,容则,字子弈。
二人同出生簪缨世家,年龄相仿脾性相投,初见时就引为知己。临晔城大醉三天三夜,举杯换盏之间,畅谈家事国事天下事,抒发一腔满满的凌云壮志,那时他们都还是意气风华的少年郎,南笙还是他们身边寡言安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