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剑灵,淡如一泊静谧的湖水,就这样坐着,亦流淌出沁人肺腑的七分柔意。
长袖如碧波微荡,纤指似柔荑化玉,她抬起眉,一字一句的说着。
“其实我有些怕你,但是……还是觉得应来找你。”
诚如初见,南笙对自己客套有余,疏离更甚,她怕她,却又要来找她?
“找你的不是我,是它。”
姑鸣眼角瞥到南笙置于桌上的小盒,精雕镂花的沉木盒里散发出的一阵阵隐隐弱弱的异香,心中的疑惑又甚了几许。
南笙将木盒打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虫,通体呈现出诡异的淡蓝色光泽。细看之下虫身漆黑如墨,背部勾勒出几条极细的金丝纹路,姑鸣凑近的一瞬间小虫明显震了震,莫非它是……
南笙察出姑鸣的疑惑,答得言简意赅,“这是灵蛊。”
灵蛊,世间最神秘,也是最难成的蛊毒,因非人力练就,而是天生天养。它集万物灵气于一处,每只成型的灵蛊能吸收魂魄残存的意识,年复一年,终孵化出一只世间绝无仅有的纯净的魅灵之魂。
除此之外,灵蛊最大的作用是,统领万蛊。它自带灵气与毒气,如天生王者,所有世间蛊虫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只能俯首称臣。习巫之人,终其一生都渴望得到一只属于自己的灵蛊。
所以,这只是南笙的灵蛊?而它要见她?
姑鸣愕然的盯着灵蛊,又再看向南笙,一时失言。
“昨日见过你之后,我便发现它异常兴奋,”南笙凝着灵蛊,语调缓缓,“你身上萦绕着一股幽深的气息,让我们均生出惧怕,却又忍不住沉迷。我与它相伴多年,知道它一直在寻觅一位真正的主人,也许”,看向姑鸣,神情慎重,“你就是它的主人。”
灵蛊不知何时寄生于南墨剑之中,剑身染血无数,千万的灵魂成了滋养它的沃土,靠着吸取这些灵力,最后孵化出南墨剑灵,也成就了自己。
想到自己天生能避五毒,也许竟是因此,一时百味杂陈。因能避五毒而残活于世,也因它,巫术止步不前,庸碌无为。
姑鸣再次看向灵蛊,明润的眸光中衍生出一丝对自我的厌弃,“可我只是长冥最普通不过的巫女。”
姑鸣不敢接,自己的巫术怕是注定会辜负它的寄托,她怎有能力拥有人人求而不得的万蛊之王?
“那你就当替我照顾它。”南笙静默须臾,语气淡然如烟,眼角淌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波澜,“近来多事,留它在你处,我安心。”
最后,姑鸣还是忐忑收了。
回想南笙临走时的神情,寂寥而释然,“它与我相伴多年,望你能护它周全”,言语间应是意识到墨莲山庄即将变天。
可她本就是无根无依的魅灵,为何眼波流转间,泄出一缕不应有的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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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凝着装着灵蛊的木盒,姑鸣即怯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