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墙边有黄石堆砌的假山,爬满了薜荔等植物。
一棵松树缠绕着假山而上,横卧在石上,细细的松针布满枝头。
风吹过,墙上的绿藤飞舞,几根老去的松针落了下来,掉在树下浸泡在一个大水缸的年轻人头上。
他整个人都浸在红褐色的水中,只露了一个脑袋。闭着眼睛看着像是在享受,实则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痛苦不堪。
婆婆用这种方法给萧毅去毒,已经第三天了。
当婆婆出现在清瑶面前的时候,她扑进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这么多年来的孤单与无助,都在泪水中得到了缓解。
婆婆,是她除了承琪以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承珞驾崩之后,无论清瑶拥有了多么大的权势,每到夜里,围绕她的总是孤寂与寒冷。她像是一只离群的雁儿,独自飞在陌生的天空,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婆婆来了,她似母如姐,是师亦友。
清瑶抱着她不撒手,哭成一团,婆婆拍着她的背哄着:“不哭不哭,我来了。”
罗军认得婆婆,见她头发如雪,容颜却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想着当年承琪冒险吃药让自己看起来健康,实则加重了伤情,他心中对她不免有些怨恨。
清瑶哭了许久才想起来问婆婆:“婆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们到处贴着寻人的告示,再笨也知道啦。”婆婆拉着清瑶的手:“是琪三有事?”
琪三复出天下皆知,婆婆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清瑶来不及细讲,将含有毒箭草的粉末给她:“中了毒。”
婆婆将粉末闻了:“毒箭草。”
清瑶点头:“只是我觉得里面不止一种。”
婆婆又道:“玄冰草。”
清瑶变了脸色:“这两种毒药如何会在一起?怪不得我闻不出来。”
“一阴一阳,一热一寒。解任何一种,就会加大另一种的毒性。”婆婆沉声道:“用毒之人是高手。”
“婆婆你能解吗?公子还中了蛊。”罗军虽对她不甚亲热,但现在她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清瑶又将祥云鹅梨给她:“闻了这香粉,把蛊虫引出来了。”
婆婆接过仔细闻了闻,摇头道:“没有中蛊,只是中毒,两种毒药起初相互压制并未发作,而这香粉味辛,将热毒上引,所以毒发。”
陈兴点头:“公子起先出汗,后来发冷。”
“人呢?”婆婆问。
清瑶道:“在另一处,一直昏迷。”
婆婆往外走:“带我去。”
她有一辆马车,那车上传出来香浓的草药味让清瑶安心。
找到裴怀,他吃惊地望着一众人冲进他的屋子,婆婆一言不发到了床边,顾加笑见了她眼泪都喜出来:“婆婆,快救公子。”
裴怀“呵呵”直笑:“别妄想了。”
罗军一手按上他的肩,他痛得冷汗直冒却不吭声。
清瑶坐在他面前:“他没有中蛊,你只是趁我们不注意将虫放在盆子里而已。”
裴怀听了叹气道:“果然聪明。”
陈兴直视着他:“裴老先生,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裴怀转眼看着陈君琢:“陈哥儿也来了。”
陈君琢道:“你知这人对我的重要,我岂能容你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