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扬眉毛微微一抖，脸上掠过一丝动摇。

魏永明看的清清楚楚，淡淡笑道：“想活命也不难。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我便偷偷把你交给何先生发落，说不定他还会再放你一马。两条路摆在面前，你自己选吧。”

“好吧。”许宗扬略微矜持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这事说给你听本也无妨。我是从天国逃出来的，没法再回去了。”

“所为何事？”

“我...杀了人。”

“谁？”

“杨秀清。”

“什么？”魏永明与曹老六对视一眼，惊讶道：“东王杨秀清？是你杀的？”

“千真万确。”许宗扬稍稍恢复了些许傲然之色：“逆贼杨秀清正是死于我的刀下。”

“为什么？”魏永明大惑不解：“我记得杨秀清对你十分赏识，你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不是么？”

“那不过是杨贼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往日种种不提也罢。”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那年北伐失利，各路人马尽数覆灭，只有我逃回了天京。”许宗扬仰头看天，恨恨的说：“杨秀清那厮十分恼怒，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革职投入东牢，扬言要杀我以慰死难将士。”

“后来呢？”

“幸好我早年做过天王侍卫，还曾立下过不少战功。天王苦苦为我说情，总算赦了我的罪名，从此命我追随六千岁殿下。”

“你说的六千岁是...北王韦昌辉？”

“是。”

“我明白了。”魏永明沉吟道：“一年前韦昌辉带兵血洗东王府，你当日也在其中？”

“不错。”许宗扬咬牙切齿：“杨贼嚣张跋扈，打着天父的幌子处处欺压天王，早有谋逆篡位之心。天王密诏诸王铲除叛逆，北王殿下与燕王秦日纲趁夜率兵攻入东王府。可巧杨贼逃窜之时被我撞见，一刀了结了他的狗命。”

“居然是这样。”魏永明唏嘘片刻，接着问他：“你们奉诏讨贼，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可后来传闻洪秀全又处死了韦昌辉，那是什么原因？”

“北王虽然讨贼有功，奈何杀人太多，犯了众怒。”许宗扬面现凄凉：“翼王石达开曾试图规劝，北王竟也要加害于他。好在翼王及时逃脱，但留在天京的家人却不幸遭难。”

“简直是丧心病狂嘛。”曹老六小声嘀咕一句。

许宗扬继续讲述：“翼王回到安庆领大军前去讨伐，天京内外纷纷响应，天王只好下令杀北王以谢天下，并将首级送至翼王大帐中，此事方告平息。”

魏永明沉默片刻，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