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这群人调转枪头,问起了我。
“诶,那谢二,你呢?有没有相熟的姑娘,喊过来给大家伙见识见识?”
我脑子里起了雾,没大反应过来这些人的调笑意思。
他们说的是楼子里姑娘,我却想到了寒江里盈盈一握的冰凉腰身,还有那清亮温润的眼眸。
曹杞一把拨拉开旁人:“去去去一边去,谢二是个断袖,不喜欢女人。”
众人闻言哄笑一堂。
我嘿嘿一笑,也不恼,懒洋洋地靠卧在地上,朝曹杞蹬了一脚:“去你的,老子是爷们,不是断袖。”
最后,众人没了兴致,撂下我和曹杞,直奔宝香楼去喝那温香软玉的花酒去了。
我和曹杞似醉没醉,相携去了望霄台登高。
夏日的凉风吹在脸上,登时酒醒了一半。
又灌了一壶酒,曹杞醉的狠些,拉着我叭叭的说:“你说我要不要改改性子,琼儿说我性子磨磨唧唧,温吞得很...”
“她说她喜欢英武果敢的男人...”
“诶?她是不是和你哥议过亲啊,琼儿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听得烦闷,搂着他的脖子,带了些嘲讽:“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她?小心哪天她把你骨头拆了,你还拿她当个宝!”
曹杞哼笑一声:“你懂个屁,老子女人堆里长大的,不比你懂?”
我乐了,心中动了念头:“那正好,你给本侯捋一捋...”
我用手挠着头,组织了措辞,慢慢悠悠的说:“假如啊,我说假如,你看到你的琼儿看别的男人,眼神缠绵,你心里酸溜溜的,不得劲儿,这是怎么回事?”
曹杞楠楠念叨了一遍:“酸溜溜?不得劲儿?”
他看着我:“你说你啊?”
我摆摆手:“说你,分析你!”
曹杞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自然是喜欢她才会这样!”
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我在唇齿打了个卷,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倩影...
我顿时没了醉意,一把推开曹杞,他软塌塌的摔在地上像堆烂泥。
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疼!
会疼就说明我没醉,我很清醒。
我清醒的认识到我犯了一个错,一个弥天大错,我对一个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将人撂在了望宵台,吩咐了店小二两句:将世子爷送回舜王府。
一路上脚步踉跄赶回了侯府,没有直奔我的西侧院,拼着心中一股子闷劲,走到了筠园门口。
里面黑灯瞎火,寂静一片。
我坐在门槛上思前又想后,呆呆坐了半宿,生生将脑海中的念头摁了下去。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太早回府,我怕回去早了要是碰见了那人的眼睛,我会情不自禁的手足无措。
我可真是混账,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也敢肖想。
尽管我刻意回避了,但仍是架不住她来找我。
多荣禀我的时候,我险些失手打碎了茶盏,眼疾手快接住了,却泼湿了衣裳。
生了恼意,冲多荣嚷嚷:“今日这茶怎么这么烫?”
茶自然是不烫的,烫的是我的心。
我换了一身宽大常服,走路带了风,脑子里想法乱七八糟,猜来猜去,她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原来是为了办不办中秋家宴的事。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寥落。
我看得出来她不想办,我顺着她的话头提议咱们就侯府里的几人一起吃个便饭赏个月就好。
她笑意分明,我一时看得有些入神。
若说从前我对心仪女子有什么标准一概不知,现在我知道了,世间最契合的答案就在我面前,看着一个人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傻乐。
临到走时她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动,嘴里不由自主问出了声:“嫂嫂还有话要讲?”
她面上有些赧意,摇着头:“没有了,你早点休息。”
等她走后,我躺在床上左右无睡意。
她没说出口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呢?
她到底有没有话同我讲?
打更的梆子敲过了两声,我还沉浸在自我怀疑当中。
直到月亮照的屋里亮堂堂,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大概意图,是想让我早些归家,吃饭赏月。
中秋节那天,我早早地去衙门点了卯就准备回家。
谏议院的那群老小子非要拉着我探讨新的政令,我懂个屁的政令,我一个只有言谏虚名的授封官儿,拉我讨论这些。
但食君之俸禄,职业操守还是有一点的。
我在衙门磨蹭到太阳快落山,实在是有些急了,朝侍中大人告了假:家中有事,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待快马加鞭到了侯府门口时,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