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焱呆了呆,纳纳道:“这白花花银子谁不喜欢?他定是见着本官收的多,他收的少,红眼病犯了!如今竟想鱼死网破,去京城状告本官,说,说,说大人与小人相互勾结谋杀前任水雷屯县县令!哼!还不是想讹诈我银钱,我这如何钱都买酒了,哪来银钱与他?真是个白眼狼!”
詹焱说罢还抬着眼睛瞟着李益。
李益心中冷笑,想把自己拉下水,再从我这赚上一笔?太嫩!
想到此处瞪圆眼睛,恐吓詹焱道:“詹老弟啊,你有所不知,我那叔父,也就是前任水雷屯县令,那可是个有名的油盐不进倔骨头,他的义子想必也是一个德行,这怕是真的去告你去了!”
詹焱面色顿时一白,后退两步,六神无主,一屁股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李益见詹焱不似在戏,眯着眼劝慰道:“詹老弟莫急莫急,你可知道那李远跑去何方了?”
“哎,大人莫提了,小人只知道他往京城方向跑了,如今已经过了十二天,怕是已经告上了小人,小人如今快成侩子手的刀下鬼,莫提莫提,今朝有酒今朝醉!”
詹焱边说边哭,状若疯狂,冲到桌边抓起酒坛便往嘴里灌酒。
李益就这么看着詹焱哭着将酒喝干,这才笑道:“詹老弟不必如此悲观,我早已下令封锁舞阳郡周边,那李远想来跑不了多远,且看我帮你解决这个白眼狼,老弟意下如何啊?”
詹焱大喜,手中酒坛不稳,掉在地上摔个稀碎,连忙站起退后几步,胡乱将脸上泪水擦干,长辑道:“多谢大人救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下官再敬大人一杯!”
说完却是一呆,酒都被他喝完了,哪来的酒,急得詹焱抓耳挠腮!
李益长笑道:“詹老弟,酒喝的尽兴便好,今日便不饮酒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罢,李益拍了拍手,不到片刻,门口进来了一个女子,只见其眉目含煞,却又泪眼朦胧,一副俏丽脸蛋,凹凸身材,可谓我见犹怜。
李益指着这个妇人,仔细盯着詹焱道:“这个女子可是我舞阳阁最漂亮的女子,前些日子刚来,今晚第一次见客,就让她陪詹老弟你了,怎么样本官对你不错吧!”
只见詹焱上下其眼,仔细盯着那女子猛瞧:“嘿嘿,不错,不错!”
李益点头道:“詹老弟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本官与詹老弟你可谓是一见如故,回去思前想后,不知该送甚么见面礼好,正巧了,前些日子居然有信曹的愚民不肯配合本官的推恩令,还打杀了我治下官员,我便命人前去将其捉了回来,这一家子刚烈的很啊,拒不伏法,本官下属无奈之下,失手将那家两个老人打死,家中独苗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本官见他们可怜,给了他们一条活路,男的发配挖矿,这女子身段不错,便来我这楼里做工,听闻老弟赶考时从那经过可有映像?”
詹焱不答,李益复问:“詹老弟?”
待李益连唤三声,詹焱这才回过神,擦擦嘴角口水,红着脸,纳纳道:“极好的,极好的,大人费心了!”
李益大笑:“那本官就不打扰詹老弟享受了!”
说罢,拍了拍詹焱的肩膀,大笑出门,待将门关好,李益顿了顿,侧耳倾听。
“公子真不认得我?”
“本公子管你是谁!给本官去床上躺好,我吃两口菜,补补体力就来好好享受小娘子!哈哈哈!”
李益嘴角微弯,摇了摇头,转身悠哉去了右手拐角包厢。
刚一进门,他的几位狗头军师便站起相迎,同问道::“大人,这詹焱小儿如何?”
李益大笑道:“哈哈,区区小儿,贪婪之徒,无惧也!”
笑罢,李益将刚才詹焱所作所为包括言语动作,事无巨细通通这么一说,说罢,便道:“且让那些刀斧手散了罢,为了这么一个小儿背上擅杀县令的皮皮,不值当!不值当!哈哈。”
“大人且慢!”却是那个小胡子门客捏着小胡子思索道:
“这詹焱小儿师承鬼谷,最善玩弄人心,他越是毫无破绽,我越是起疑,以我之见,不若大人便是杀了他!一绝后患!大人岂不知,只有千里杀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有杀错,没放过啊大人!”
李益闻言,心中也是起疑,来回踱步,片刻后才道:“先生说的有道理,可那詹焱小儿好歹也是县令,前些日子已经做了一个,再做一个怕是不妥,且需从长计议!”
那书生模样的门客皱眉思索一会,便道:“大人,那李远既然不可留,詹焱小儿与其有间隙之事,满城皆知,不若寻到那李远,杀了,再栽赃与詹焱,岂不是两全其美哉?待那詹焱入了大狱,是圆是扁,还不是任我等揉搓?最不济,杀了,弄个畏罪自杀便是!对了,那小娘子知道此事,也当一并杀了!”
李益闻言眼前一亮,笑道:“先生此计神妙,便以此计行,不过那小娘子张得不错,是颗摇钱树,她丈夫在我手里,谅她也翻不了天!哈哈,益得几位先生,可谓如虎添翼啊!”
一时房间里,主慈臣孝,充满了欢快得气氛。
只是贪婪之徒到底是谁?且不讨论,话分两头。
詹焱房内,曹家妇人,躺在床上无声却是泪顺着脸颊滑下,泪流不止。
待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曹家妇人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道:“官,官,人,歇息罢。”
却是噗通一声,妇人转头,便见往日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的县太爷跪在床前,以头抢地,低声说道:
“对不起,焱一时冲动,未曾想连累夫人一家如此,如此悲惨,焱。焱。焱。”
詹焱再也说不下去了,跪地哽咽。
妇人却是再也忍不住,那泪水如同倾盆大雨,嘴张的老大,却是发出嘶嘶声,血红着眼,扑上去不停的撕捞詹焱后背,每一抓下去都带着破布与血丝,状如野兽。
詹焱一动不动,任凭其厮打,詹焱只是深深垂着头,恨不得将头藏进地里,哽咽痛哭:
“焱只是觉得这世间还是有着正义的。对不起!对不起!”
“焱只是觉得这世间还是有着正义的。对不起!对不起!”
“焱只是相信这世间还是有着正义的。对不起!对不起!”
。。。。。。
一遍又一遍的悲泣,终于让疯狂的妇人清醒过来,她踉跄退后,扶着床,终于坐在地上痛哭出声:“你愿救我丈夫么?”
少年依然跪着,哭着,低声重复着那句话:“焱只是觉得这世间还是有着正义的。对不起!对不起!焱错了!”
妇人见其不答,流着眼泪无声的看着窗外的天,没有月亮,黑压压的一片天,没有丝毫光明。
就这么,少年跪在地上嘶哑着重复着一句话——焱只是相信这世间还是有着正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