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曾,叫曾多冰!”
原来是他,珍馐会联席会首,那日随马员外前来芙蓉楼试菜打赌,安遥以一桌咬春宴,让他输掉了一整个崭新冰窖的大财主曾多冰。
对面的酒楼竟然是他开的,难怪能以迅雷之势将宝膳园接下,又火速重新开张。
换做普通老百姓,可能连报批的流程都还没弄清楚呢!
珍馐会本就占据着天然的信息优势,一来知道宝膳园是块可以捡漏的肥肉,二来熟知开酒楼的流程。
所以一个月不到,就将生意做得似模似样,不仅接下了宝膳园先前的老食客,还连芙蓉楼的旧主顾也一并吞下了。
饮食行业本就是个贪新的地方,短短时日,暖水巷就成了“闭月轩”的天下。
曾多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门牌都漆了新色,却唯独落下了檐下那盏三品红灯笼。
灯笼一点,直接借了宝膳园的东风,让许多不明就里的食客以为他们也是三品酒楼呢!
好一招移花接木,被这曾多冰玩得炉火纯青!
可惜芙蓉楼歇了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一家独大……
心酸之余,安遥心中也回荡着另一个念头,若顾心兰他们是为了拿下这个地段的酒楼,将宝膳园拿下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死咬着芙蓉楼不放呢?
难道除了地段之外,芙蓉楼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吗?
“小姐,小姐,我跟您说话,您听见了没有呀?”
直到婵儿轻摇自己的手臂,安遥才回过神来。
“听见什么?”
“我说红桃为了嫁进曾家,特意求萧浅云的外戚收养,连名字都换了,现在叫萧桃,真是蛇鼠一窝了!”
婵儿忿忿不平,“她一个小妾,现在却摆出一副当家的架势,在对面颐指气使的,这不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叫阵吗?该怎么对付她呀?”
安遥笑道:“不必跟她一般见识,咱们做好……”
“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啦!”话没说完,就被婵儿抢走了去,“小姐每次都是这句!可惜您宅心仁厚,人家却把您当软包子!”
婵儿气鼓鼓地道:“可我就是气不过嘛!”
看着她微凹的小脸,安遥忽然想到,这家伙前段日子受过的苦本就跟萧浅云和红桃阿娘脱不了干系。如今旧仇未了,新仇又来,难怪会格外生气。
“那这样……”安遥俏笑着凑近,贴上婵儿的耳朵,细语了几句。
婵儿听完,立即眉开眼笑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芙蓉楼门前来了个江湖方士,手中握着根长杖,身后背着个小筐,筐顶的木旗上写着“须臾”二字。
方士来到暖水巷时,婵儿正在芙蓉楼门前售卖新出炉的酥酪。
烈日当空,大家都进了室内避暑,外头的行人并不多。
午市已过,红桃在闭月轩门前悠闲地摇扇躲荫,眼睛却一直望着婵儿这边。
一看小摊前门可罗雀,她慵懒地倚在了门边靠椅上,对身边丫鬟道:“你说,连个客人都没有,支一天小摊,能挣几个铜板呀?”说完,主仆二人都嬉笑了起来……
那方士转了一圈,对婵儿道:“姑娘,可否讨碗水喝?”
婵儿立即舀了瓢冰凉的茶水递给这人。
方士接过水一饮而尽,道谢后便悠悠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几眼,忽道:“不妙,不妙。”
婵儿忙问:“何事不妙?”
“也罢,今日既然吃了姑娘的凉水,我便把这天机说与你听!”
方士似是下了决心似的,继续说道:“这酒楼近日可是惹上了人命官司?”
婵儿点了点头,“正是。”
对面的红桃忍不住轻啐道:“江湖骗子!”
方士没有理会,继续问:“这酒楼的东家近日是不是还遭了感情变故。”
婵儿欲言又止,对面的红桃却乐意回答,“她家主子被人休了,这京都里头谁不知道呀?哈哈哈……”
“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方士,对不住,这外头狗吠太吵,我们进院里说话吧?”
方士却挥手道:“诶,不能进去,因为一切祸事的根源,都出在了这顶紫色的灯笼上。”
他所指的,正是芙蓉楼檐下所挂的那顶代表三品酒楼的紫色灯笼。
婵儿面露讶异之色:“难道是这灯笼坏了酒楼的风水?”
方士抚须点头,“正是!”
婵儿紧张追问:“那怎么办?得摘下来烧掉吗?”
“不必,待我作法化解便是。”